安清悠这一觉睡得可是当真香甜,直睡到四更十分才醒。
可是这宫中可就不是那么平静了,一股突如其来的传言却忽然流遍了整个大内,说是选秀之事上李阁老、刘总督两家的秀女早已预订了两块玉牌子,另一块却未必会落到之前众人一致女儿手里。
左都御史安老太爷的孙女已经异军突起,这才是前三名真正的竞争者!
便连京城中某些好事之徒所开的秀女盘口也发生了改变,安清悠拿玉牌子的赔率原本是一赔七,一夜之间就变成了二赔三,仅次于排名前两位的李、刘两家的秀女。
“黎明即起,秀女梳洗——!”
宫里是讲规矩的地方,随着院子里太监一声高喊,秀女们自然要起身梳妆。今日虽然是初试,被刷下来亦是要被撵了回家的,真刀真枪地上阵之前,众人自然是一阵忙碌。
安清悠正在高嬷嬷的帮助下梳妆打扮,房门却嘭的一声被人推开,几个女子慢慢地走了进来。
来者正是夏尚书的女儿夏青樱。
此刻她身后倒是跟着另外几个秀女,行动举止马首是瞻的模样哪里还是像来选秀的,倒与随身丫鬟有些相似神煌。
显然若不是夏家可以报进名字来帮衬,便是昨日新收的几个跟屁虫了。
夏青樱用咄咄bi人的目光扫视了一遍屋内,这才带着些轻蔑地说道:
“我还当是多倾国倾城的一个女子,仔细瞧了也不过如此!居然还自不量力地想拿玉牌子?”
安清悠不禁愕然,这夏青樱身为大热之一,昨日入场时自己便记住了她的容貌。只是自己与她素无交集,这一大早地便来寻衅找茬又是何故?
安清悠却是不露声色地道:
“这位可不是夏尚书家的妹妹?这什么我想拿玉牌子的事情又是从何而来?此次选秀我亦无心皇室,这是从何说起?”
那夏青樱本就是傲娇之人,眼见着安清悠这般模样,还当她怕了自己,此刻却是不屑地一笑道:
“切,谁跟你是姐姐妹妹?别装模作样了,你要拿玉牌子的事情尽人皆知,还无心皇室?真当我是三岁小孩子不成!攀上了文妃娘娘就觉得自己有靠山了?笑话!”
安清悠眉头大皱,似夏青樱这等跋扈女子,真不知道是怎么会被作为秀女送到宫里来!纵然是夏尚书号称下一代首辅,送女入宫自不过小事一桩。
可他家里难道就不怕她惹出什么是非来?
又或者这便是彭嬷嬷曾经告诉过自己的,这是向竞争对手的临场施压,想激得自己心浮气躁?
看来这选秀还真是有人不择手段。
安清悠信息不够流畅,自然有些想得左了。可是那夏青樱却更是过分,兀自在哪里冷笑道:
“别这个那个的了!你以为自己真攀上了文妃娘娘?明着告诉你!我父亲乃是兵部尚书!更是李大学士的大弟子,见了文妃娘娘我可是直接能遵一声师姑***!你们安家也就那位老太爷能算是拿得出手,至于令尊?听说还在礼部做个小小散官儿吧!啊?我的安大小姐?”
夏青樱身后的几个跟班一起嬉笑起来,安清悠面色猛地一沉,却转瞬就又浮上了一层笑容,扭过头来对着夏青樱笑语盈盈地道:
“你不累啊?有点儿正事儿没有,没有就赶紧出去吧!”
夏青樱的笑容登时便凝在了脸上,楞了一下才道: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再说一遍又如何?给我出去!”
夏青樱爱不爱傲娇跋扈那是她的事,可是这话里辱及了父亲先人,这却不是安清悠所能容忍的了
“您家世高、背景硬,可如今不过是和我一般同为秀女而已。我想不想拿玉牌子,自有我凭本事去争,却又关你什么事,让你出去没听见么!啊?我的夏大小姐!”
安清悠此刻的语气,若是再来上一句“你咬我啊?”,那就完美的诠释了眼前的这个场面。
不过安大小姐是淑女,这等话却是懒得出口。只是看着夏青樱,脸上的笑容里已不何时带上几分讥讽之意。
这笑容倒比说话还要气人,夏青樱气得咬牙切齿,可是这里是皇宫大内,她还真是没法咬安清悠一口。
“好……好!你有脾气!咱们走着瞧!”夏青樱怒气冲冲地摔门而去,安清悠却是有些无所谓地摇了摇头,对着身边看得目瞪口呆的高嬷嬷轻声道:
“嬷嬷不用担心,帮我上妆!”
选秀之事说穿了,倒也没有宫外所传的那么神秘。
不过自然也不简单,秀女们穿成一模一样的走几个来回问上几句话,宫里的贵人们便点人留名字的情景当然有,可那充其量不过是另一个世界中某个男人留辫子的异族朝代版本。
真在中华文化最为繁荣昌盛之时,选秀的规矩要比后世复杂得多,可也自由开放得多。
以大梁朝制,第一次的初选不单不着急把秀女们都打扮成一模一样,便连那穿什么衣裳、画什么妆也都可以由秀女们自行决定。
只是这看似自由的理由虽然是让秀女们把自己最好的一面表现出来,更深层次这的原因却是没那么冠冕堂皇了——正所谓人靠衣装、女靠打扮,大家都自带物事参选,那些豪门望族出身的秀女自然要大占便宜,她们更容易进入到下一轮中。
只是今次的选秀却有所不同,礼规司掌监杨五峰杨公公负责了半辈子的初试,这一回又是做了主审,可连他都有些犯了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