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所谓的“过门”。其中娘家这一半儿称之为“顶喜”,婆家那一半称之为“进门”。说到负重,安清悠的娘家兄弟里真是舍安子良其谁!
“大姐,你放心,这事儿就包在我身上!”
安子良兴高采烈地拍胸脯的时候,沈从元却是一脸焦急地奋力大喊:
“稳住!稳住!”
“调头!退回去从另一边儿绕路过去!”
沈从元不停地下着令,可是这大队早已经乱成了一团,又哪里是那么容易想掉头便掉头的!沈从元急的连连咳嗽之际,忽见汤师爷满头大汗地来报:
“大人!不好了,咱们所在的这条街道,来路也被堵住了!”
“啊?!”
沈从元这一下子可是从头凉到底,做了这么久的准备,谁料想须臾之间竟是卡在这街道之中进退不得!
“那边可有通路的可能?”沈从元犹不死心,他就不信没有一点儿法子,这可是他沈从元设计已久的计谋,怎能就此前功尽弃!
“那边而可比这边还麻烦,街口处足足六辆马车的……大粪!”汤师爷一副苦瓜脸,那模样都快哭出来了。
“萧洛辰!你个不得好死的!我跟你没完!”
沈从元气得胸肺欲炸,口中大骂萧洛辰之际,忽然间鼻子一抽,一股熟悉之极的香味淡淡地飘了过来,不由得吓得魂飞天外。
那先前燃起的鞭炮马车上火头不知何时已经熄了,只是上面那一股股的白烟,却是越冒越浓!
“毒烟!毒烟!”
饶是沈从元素有镇定功夫,这时候也不禁一句惊呼脱口而出。那白烟中所飘来的气味他当真是一辈子也忘不了。上一次强聘之时,便是这种味道几乎要了他半条命去。此刻也顾不得队中大乱,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走——快走!掉头从街尾冲出去!离这白烟越远越好!”
沈从元惊恐万状的叫着,身边汤师爷还在犹自苦着脸道:“大人,咱们要是一先撤,所有人可就扔在这里了!何况街尾那六车大粪……”
话没说完,沈从元早已劈手夺过了那马夫的鞭子,啪的一记就抽在了那汤师爷的脸上,口中大叫着道:
“这时候还管什么旁人!本官在,什么就都在!若是本官有个好歹,你们一个个的哪还有什么出路!莫说是六车大粪,便是六车刀子用人垫,你们也得给本官垫过去!……嗯?汤师爷你忠心耿耿素有智计,带人在街口这地方守着!只要这毒烟少歇,立刻让这些人冲过去,搅他们安家萧家一个天翻地覆,将来lùn_gōng行赏,本官保你一个头功!”
那些供己驱使的外围官员们,沈从元自然从来就没有放在心上过的。可是此时汤师爷听他口中毒烟毒烟地叫个不停,肚皮里也是破口大骂。你个做老爷的见势不妙先来个明哲保身,却让我在这里垫背?想想自己鞍前马后数十年,如今这沈从元竟是半点情分没有,心中越发的愤恨。
“你!前头探路;你,守在大人身边,莫让人冲撞了咱们老爷!还有你……来人啊!把老爷护送出去!
汤师爷做出一副慌张大叫的样子,身边那些家丁们却被他指挥的东一个来西一个。沈从元可是压根没怎么动地方,眼看着这周围越来越乱想要孤身先走,汤师爷居然还在旁边劝:
“老爷,学生留下指挥便是!只是越到这等时候越需镇静,若是有个人慌马踏得枉自伤了老爷,怕是还没等那毒烟来袭……“
沈从元心中一凛,知道这般慌乱场面下践踏死人也不稀奇,登时便对汤师爷所言深以为然,连夸了他几句遇事不乱云云。只是那汤师爷一抹唇边鼠须,心里也在发狠:
“要留下咱们都留下,要倒霉咱们都倒霉。左右我是逃了也是个死,挨在这里熏毒烟也是个死,你个当老爷的也别走!”
街外一阵毒烟的尖叫声搅得人心惶惶,安清悠却是在自家闺房之中坐得稳如泰山,耳边听着花娘等人不断报来的消息,竟是连披在头上的盖头也没晃动一下。
“时辰应该是差不多了吧!萧郎那边的鼓乐响起来没有?该干什么干什么,记得别忘了那边的鼓乐一起,咱们府里的乐手们也要应得上!”
盖头之中,安清悠忽然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来,旁边众人不由得齐齐一愣,大小姐还真是稳得住,这时候还有闲心管鼓乐?
便在此时,忽然间一阵呐喊声从府外遥遥飘来:
“迎——亲——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