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来到熟悉的王府内,一干人似乎很乐意见到她,纷纷对她行礼。
顾凌爽倒显得淡漠了些,怀里抱着小可怜,她静静站在暮夏轩的庭院里,并不再继续。
“表嫂,你……”安羽欣不明所以地跟着站着,指了指不远处半开的厢房,表哥就在里面,还是昏迷。
安景彻见状,也是皱眉,“表嫂,你不进去?”
顾凌爽摇头,便在正厅里坐了下来,来到此处,已是极限,她不想再见那人一面。
安羽欣率先沉不住气了,跺了跺脚,“表嫂,你答应我们的,若是皇帝叔叔看到你在这里,定会乱想的。”
顾凌爽顺了顺小可怜的毛,方不紧不慢地抬眸,“就说是王爷下令不允许我踏入他厢房一步,反正,等皇上一走,我和他之间便毫无瓜葛了。”
等皇上一走,她便回冷新苑去拿到那封休书,自此不再回来这里。
安景彻眉心拧得更紧,想起先前他即使说表哥伤的不轻,这个女人也是轻描淡写的一句,“与我何干?”
后来,他见软的不行,便直接拿身份强逼着她回来,“表嫂,你没有收到表哥的休书,你便是宣王府的正妃,如果皇上问起,你让我们如何解释?”
“休书他给我了,就在冷新苑。”
“可休书却不在你手上,而且表哥现在也未清醒,无法作证,你就不算被休了。若是表嫂真想与宣王府断得一干二净,那便与景彻回去这一趟,演一场戏给皇上看,再去将休书取来带在身上,不然你仍是我安景彻的表嫂,今天即使是绑我也要将你绑回宣王府。”
除了他和安羽欣,没有人知道顾凌爽是这么回来的,而此时,她不进去,倒让安景彻始料未及。
安景彻未来得及说什么,与此同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道声音,浑厚低沉,透着微薄的怒意,“怎么,宣王受伤,你们这一个个的不去守着他,倒有时间在这里闲聊?”
众人大惊,门边那抹明黄身影谁人不识?
一瞬间,所有人齐刷刷跪下,“皇上吉祥。”
皇帝拂袖,目光落在依旧站在原地的顾凌爽,微微眯起,走近,“城儿受伤,你不去守着,站在这里做什么?”
众人都知,皇帝对这宣王妃大抵是喜欢的,当初顾宰相为女求姻缘,皇帝爽口答应,并在顾宰相离世之后,将顾凌爽接进宫生活了几天,明面上什么都没说,但心里的喜欢也是不少的,而现在……
纵使是皇帝,也微微有了怒意。
安景彻皱眉,想解释几句,顾凌爽却快他一步,在皇帝面前跪下,低声道,“皇上赎罪,凌爽只是觉得爷病重,太多人聚集在房间反倒会让他呼吸不顺,况且,凌爽不懂医,去了怕打扰到替爷诊治的大夫,分了心不好,便呆在大厅里等消息。”
言辞恳切,句句属实,若不是安景彻等人明白顾凌爽的心思,恐怕也要被她蒙骗过去。
皇帝的脸色似乎好了些,转身看向跟在后面的几位老御医,道,“那你们就快去替宣王诊治诊治,安顿好了再告诉朕。”
顾凌爽咬紧唇,看着皇帝也在正厅里坐了下来,懊恼自己为何要那么说,这下好了,身边有个大人物,她更不自在了。
皇后也一并出现,看到顾凌爽怀里的小可怜时,亲昵地看向皇帝,“皇上,您见过这只幸伙没?当日还是城儿送给爽儿的礼物呢,一晃这么久没见了,它倒还是这般可爱。”
皇帝淡淡看了一眼,眉心微皱,“城儿不是最讨厌这些猫猫狗狗的么?”
顾凌爽不知如何回话,倒是皇后笑了笑,“爽儿喜欢,城儿哪有不讨好的理儿,你说是吧,爽儿?”
顾凌爽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毫无疑问,皇后这番话是在帮她,故意让皇帝知道她和宇文城伉俪情深,但却给她带了麻烦,她本是想趁此和皇上说说休妻的事,这样,她还如何开口?
再者,如今那人昏迷,她却要离开,皇帝指定也不会批准,顾凌爽低头想了想,便作罢,还是等那人醒了再说吧。
太子是随后到的,看到所有人都在大厅里,径直跪下了身,“皇上赎罪,儿臣有事耽搁,便来晚了。”
皇帝摆手道,“无妨,朕不也没进去?”
说这话的时候,皇帝淡淡看了顾凌爽一眼,顾凌爽心里一惊,倒觉得皇帝是在怪她说了那些话,让所有人都无法进房查看。
她低着头,紧了紧怀里的幸伙,目光移向那间厢房里,不肯承认,心却狠狠收紧了些。
这场等待,特别漫长,甚至没有人敢进去问一句,顾凌爽脚步有些不稳,看着有婢女进进出出,那拿出来的鲜红血帕,着实让每个人都心惊胆战。
顾凌爽只是站着,额上流着虚汗,她甚至在想,如果他就这么离开了,如果他再也无法醒来……
最终这种念头被她扼杀在脑海里,顾凌爽索性紧紧闭着眼,以为不去看,便不会痛。
约莫傍晚时分,一名老太医急着步子回到了大厅,声音发颤,却带着喜悦。
“皇上……五爷醒了,刚醒。”
皇帝大喜,走到门边的时候,似想到了什么,又转身道,“皇后与宣王妃跟着进来罢,其他人先到门外候着。”
宇文无烈微微眯了眸,并不清楚顾凌爽先前的那些话,是以,也弄不懂皇帝是何意思,却也只能安静地候在门外,静观其变。
顾凌爽本是大大松了一口气,便只打算混在人群里,并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