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公墓前停了下来,漾歌捧了一束白菊,拎了一个礼盒下车。 .她立在车子前,定定地看着那肃穆的墓园,神情有些哀戚。任泽默犹豫了一瞬,绕过车子扶住了漾歌,一双宽大的手掌搭在她的肩膀上,为她注入了许多温暖。
漾歌抬起头虚弱地扯了扯唇,明亮的眼眸里带着点点泪光。
任泽默的心像被猛击了一下,他覆下身,轻轻地吻过她微白的唇:“走吧。”那声音淡在空中,谁也不曾料到,这男人竟会用那么温柔的嗓音跟她说话。
脚步踩过了四月渐绿的草坪上,溅起了点点的青草香。随着足音的深入,任泽默黑冷的眸子里掠过一丝诧异,然后,归于淡淡的,感动。
漾歌有些不安地解释:“有宝宝陪着外公……”
任泽默重重地握了一下漾歌的肩膀,漾歌一怔,鼻头散开一阵酸意。虽然阿默不言语,但自己却感觉到了,他的谢意。
漾歌先把白菊放在了刘老的墓前,然后从礼盒中取出一个毛绒绒的泰迪熊放在旁边的小墓碑前。漾歌细柔的声音在墓园里轻轻地泛开:“宝宝,喜欢这个熊熊吗?”
任泽默的眸子微拧了起来,心底泛开了一丝歉意,为漾歌,也为那个未能出生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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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红的,黏腻的,血……沿着他的手腕滴落,啪嗒啪嗒地溅落在地。白然蹲下身,他伸出惨白透明的手掌,落在了横倒在他面前的男人的脸上。男人大约四十来岁,长相原是斯文白净的,现下却因这些天的流*亡而变得落魄邋遢。这男人是有家有室的,听说,他有一个贤惠的妻子,和一个乖巧的儿子。如果不是因为一时的贪婪,绝不至于是这般下场。
抱歉。白然张了张唇,无声地吐露出两个字。惨白的手覆上了男人的眼睛,掩下了男人一双不甘、绝望的眼。
抱歉,如果不是他心里有了想要保护的人,也许,你也不会死了。白然最后看了那男人一眼,站起身。
鲜红的血,铺成了他归去的路。白然缓慢的步履在到达车子旁的时候,终是踉跄地停了下来。那只鲜血淋漓的手用力地抓住了车门,支撑着他摇摇欲坠的身子。他的脸色惨白,大颗大颗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滴落。他急急地喘气,一只手按住了躁动不安的心脏……
果然,医生的话没有半分差错。
现在的自己,不能有半点剧烈的动作。
子捧扶漾一。漾歌……那个人的名字在他的舌尖轻跳,轻轻地念着这两个字,似乎,跳到没有秩序的心也开始平静下来了。他伸手从裤袋里拿着药瓶,拧开倒出了两颗药丸,吞进了嘴里。他靠在车门上,静静地等待着心头的揪痛缓去。
药丸在慢慢地起效,白然拢紧的眉心也缓缓疏开。总算,还没有死啊……他的手按在心脏的位置,嘴角扬起了一抹淡的笑意。也许,是药丸的作用。但他却是认为,是那个人的名字给了他力量。那个人,才是他最好的药啊。他拉开车门,坐上了车。一直到车子启动,白然的嘴角始终挂着一抹淡笑。他毫不犹豫地调转车头,他想见她……
这人,与刚才杀人时的冷酷模样判若两人。刚才的他,恍如地狱修罗。现在的他,却温暖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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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泽默和漾歌祭拜完刘老和他们的孩子后,已是红日西沉,夜幕轻启。任泽默拖着漾歌的手一路离开,即使是开车时也没有松开。这样的举动,从来不像是任泽默会做的。这么突然的温柔和怜惜,连他自己都迷茫不解,只是直觉地去做了。那张冷冽的薄唇紧闭,黑曜石一般深沉的眼眸看似与平日无异,但不经意的,却多了许多柔软。
漾歌的心“扑通扑通”地跳了一路,被任泽默握住的手心悄悄地起了薄汗。阿默,他这是怎么了?是一时兴起……亦或是自己,终于等到了他的注意?如鼓擂动的心掺和着一些期待、一些惊喜、一些感动……
任泽默把车开回了城里,车子平稳地穿过华灯初上的街道,穿过了幽冷僻静的街道,停在了一家点着灯笼的日式餐馆前。任泽默松开了漾歌的手,漾歌雀跃的心登时冷静了下来,她脸上的表情,清楚地写着失落。任泽默注意到了,他的眉眼间掠过一丝笑意,这丫头,什么情绪都写到了脸上。任泽默拉开车门,在漾歌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转到了她那边,替她打开车门。平平的声音不带太多情绪,之于她,却是夜间最暖人的那缕灯光:“这家餐厅的日料不错。”
任泽默从没想过会带漾歌到这家餐馆来,事实上,他从没带任何女人来过,即使是莫瑾旖,他也不曾带进来过。因此餐馆的老板在看到任泽默从门口牵进一个女人的时候,着实愣了一愣:“任,好久不见。”老板回过神来,笑着打了招呼。
任泽默朝他淡淡地点了点头,拉着漾歌往餐馆里头走去。两人十指相牵,那副亲密的样子引得餐馆老板饶有兴趣地盯有些羞赧地朝那位一直盯着她的老板点了点头,笑容轻轻展开,如同春花般羞俏。
那抹笑被任泽默收进了眼角,握着漾歌的手指紧了一紧,峻冷的眉心几不可见地落下了一丝不悦。他扯着漾歌,脚下的步伐刻意地加快。漾歌一愣,忙小跑着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