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落户一家见关柳回来,又带了娘家兄弟一起,却也有些胆颤,待见了这一行人出头的不过是个小小女童,登时大喜,这关家实在是没人了吧,连妇孺也上场了无事生非。
关家兄弟却是知道关秀秀的手段的,纷纷让出了一条路来,关槐站在女儿身后,以免对面的无赖有什么异动。
与此同时,闻讯赶来的何家族人渐渐增多,纷纷围在一旁,言语之间,却是偏向那破落户一家居多:
“关氏,你既然已经出走,为何还要回来?!”
“这屋,这田地,都是我们何家的,你休想带走!”
一干纷扰入耳,关家人尽皆变色,尤其是关家三个兄弟,想到他们在场,何家人还敢如此明目张胆的赶人,大姐昔日里过的什么日子,可想而知。
关秀秀抿紧小嘴,却是双手抱拳,对着围观的何家族人打着圈做了个揖,所谓伸手不打笑面人,何家的声音渐渐的弱了下去。
关秀秀提高了声音道:“各位叔叔伯伯,婶婶伯娘,请问这里可是何家地界?”
那围观的何家众人一起笑了起来,七嘴八舌的道:
“自然是何家地界。”“我们可都是姓何的!”
这些何氏族人心中暗道,看来关家这小丫头倒是有眼力的,知道是姓何的地盘,既然知道他们人多势众,还不速速退去。
关秀秀伸手一指关柳身边的莹娘,再次提高了声音,高声质问道:“我这个表姐,不知道姓什么,哪一位叔叔伯伯出来说一下?”
对面的破落户家的长子何成素来眼热这个远房的堂妹。闻言笑嘻嘻的道:“莹娘自然也是姓何了都市异能邪主。”
他说话之时,嬉皮笑脸。莹娘二字叫的暧昧无比,端的是惹人生厌,莹娘脸色一白,下意识的便躲到了母亲身后。
关秀秀唇角冷笑一声,扬声道:“我们坐车到来时,见周围田地繁茂无比,村中高屋广院,想必各家各户都相当富裕。”
她顿了一下,话锋一转,犀利无比的道:“如此富裕的何家。竟然容不下一个宗族孤女。啧啧。”
何家人脸色大变,方才还在想这小娘子好生会说话,何家坝子的确比周遭的村落都要富裕些,她转眼却来了这么一句。
需知现时大多村庄同姓而居,彼此之间俱为同族。族中往往有祭田,用于祖宗祭祀,匡扶孤老。
何家村家家富裕,祭田出产便富富有余,用来养活宗族孤女毫无问题,却生生的把人赶了出去。
登时大部分人的脸都沉了下来,却也说不出反驳之话来。
陆棋风撇了撇嘴巴,拽了拽郭志彬的袖子,“看来陆大爷加上郭大爷也比不上一个关大爷。”
郭志彬眉眼带笑的看着他。心道,陆大爷怕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姓了关了。
见周遭的何氏族人都沉寂下去,关秀秀方看向了守在门口的破落户一家,余人也就算了,这家的娘子年过四十,却穿了一身藕荷色的襦裙。腰间又别了一条水粉色的汗巾,那汗巾露在外面的花样和莹娘送给她的荷包所用的手法如出一辙。
关秀秀登时明白过来,怕是姑母走的匆忙,乃至于这家人毫无廉耻的把姑母家的衣服也拿来穿了。
关秀秀不动声色的问道:“请问这位大娘,你们可有房契?”
破落户一家面面相觑,哪里来的房契,族老吩咐一声,他们就住了进来,关柳如梦初醒,伸手在包袱里翻找一气,举起泛黄的纸片叫道:“我有房契,我有房契。”
关秀秀笑了,“烦请各位让开,若是不让,那就衙门里见,这侵占民居可是大罪,是要杖五十,流徙千里的。”
那一家人显然被杖五十,流徙千里给吓到了,一家人凑到一起,嘀嘀咕咕半晌,愤然丢下了手里的棒子,从关家人面前鱼贯走脱。
到了关柳面前,那何成狠狠的往地上啐了一口,阴鹜的瞪了关柳母女一眼,满是威胁之意。
关秀秀突然高声问道:“姑姑,姑丈临去的时候,大夫是不是吩咐把衣裳都给烧了,防止传给他人?”
关柳还没反应过来,莹娘已经配合的应道:“是啊,可是娘为了留个念想,就没有按照大夫说的去做。”
二人一唱一和间,那破落户一家四口尽皆变色,家长和两个儿子同时扒下了身上的外裳,狠狠的往地上一丢,又用脚踩了两下方才泄恨。
何成更是恶狠狠的道:“有本事,你们关家人就一直住在这里!”
关山关河到底年轻,就要冲出去揍他,被父亲和叔叔们拦住了,莹娘赶紧开了院门,招呼舅舅们进去,关柳回到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触景生情,鼻子再次酸涩起来,对着几个兄弟福了一礼:“这次多亏了你们了。”
关杨赶紧扶起大姐:“都是自家兄弟,别说两家话。”
那边关杨已经拍着关秀秀的头,夸奖起小侄女来:“我们家秀秀就是厉害,一下就把房子要回来了!”
关秀秀仰头看了眼大人们,唉声叹气的道:“还没要回来呢。”
看着大人们一头雾水的样子,关秀秀看向了关柳:“姑姑,那房契地契上写的可是姑丈的名字?”
关柳一怔,随即点了点头。
关秀秀摸了摸鼻子,苦笑道:“按照大明律,等莹表姐出嫁,何氏宗族就有权上报官府,申请变更契约。”
关家兄弟的眉头都皱了起来,关柳也愣住了,半晌,她看着身边的莹娘,满怀凄楚的道:“无妨,等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