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在大学三年的时间里为李月清画过很多的人物像,她都不是很喜欢,反而是他在野外写生时画的一朵雏桔花让她很喜欢。她想要他把那个作品送给自己,但他拒绝了,没有原因。
李月清很生气,原来自己还比不上他的一幅画。在他心里,画是第一,她要排在第二或者更靠后的位置。
“既然那么喜欢画画,干嘛要学广告设计,有一种为他人做嫁衣的感觉。”李月清曾经这样问过林夕,在她看来,凡是画家都是超脱世俗的,不该和商业利益联系在一起。
“我要赚钱,我要在最短的时间里赚足够的钱,那样才能有一个稳定的生活。”他想要的是一个安稳的生活,而不是她想象中那种诗意的生活。
他们在一起交往了三年。林夕还算是一个体贴的人,夏天时记得给她准备冰镇的果汁,冬天时记得给她围围巾,春天到来时,他总是提醒她戴口罩或是吃过敏药,因为她花粉过敏,氧起来很难受。
她生活中所有的小细节他都记得,就连她什么来例假他都比她本人要清楚。他细心,懂得体贴人,李月清和他在一起感觉还是很舒服的。
快乐的日子总是一晃而过,大四的到来,意味着很多的爱情就此成为泡沫。李月清不相信这种毕业的诅咒,她要牢牢地抓住他,不敢有一丝放松。
临毕业那年春节放假,林夕提议要她和自己回家一起过年。李月清得知后,高兴地都快疯了,这是他第一次这么主动,她不能拒绝。
于是,瞒着父母,说学校有一个活动需要出去几天,就和林夕一起跳上了北上火车。林夕的家在东北,火车越往前开,气温就越低,冷得人直打颤。
他给她换了无数次的暖手袋,把自己的大衣也盖在了她的身上,几乎是折腾了一晚上,到后半夜她才勉强睡着。可他却是一夜未睡。
下了火车,还要再坐几个小时的汽车才能到达他的家。
李月清从小到大都没有受过这样的罪。在火车上冻了一晚上,胃受了凉,再加上颠簸的土路,晃得她直想吐。
汽车在行进了两个小时后终于停了下来,李月清此时已是筋疲力尽,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林夕背着她下车,一直走到家里,才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自家的炕上。
李月清浑身的筋骨好像都散了一般,说不出的疼痛。渐渐的,背部起了热,那热很快就传遍了全身,她微微觉得好受了些,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一个连窗户都没有的土房子里,床边还坐着一个脸色蜡黄的中年女人。
她吓了一跳,大叫道:“林夕!”。
林夕赶紧跑进来,看到她惊恐的眼神,便笑了一下,说道:“妈,这就是月清。月清,你别害怕,这是我家,这是我妈妈。”
李月清四处环视了一下,她没想到现在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了,竟然还会有这样的房子,还会有这样的生活。这是她从来都没有见过,从来没有接触到的。她也不知道林夕从小到大原来过的都是这种生活。当然,林夕从没有和她提起过。
想到这里,鼻子一酸,滴下几滴泪来。
林夕的母亲慌了神,拍着她的背安慰道;“和小夕在一起,孩子,你受罪了。”
“伯母,您想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只是什么?”林夕的母亲关切地问。
“我只是……饿了。”李月清垂下头来。
林夕和他的母亲都笑了起来,“快快,儿子,把饭端过来。”
林夕应了一声,飞快地跑了出去。不一会儿,饭菜就摆满了一桌,有鱼有肉,还有她最爱吃的腊肠。这一顿饭不知要吃掉他们一家人多少天的生活费呢。李月清这样想着,不怎么下不去嘴。
林夕的母亲好像看出了她的心思,握住她的手说:“孩子,这都是自家的粮食,不花钱的,大胆吃啊!”
“哎!”李月清笑着点了几下头,听话地猛塞了一口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