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澜肖的电话一直在响,薛澜肖却仍未睡醒,一直抱着她。她推开他的胳膊,坐起来开始穿衣服,谁知道刚捞到胸衣,就又被他的手一把揽回去:“再睡一会儿。”
他眼皮未睁,喃喃的似乎是在撒娇,简单脑子里空白了几秒,顿时想到一个可能:他把她当成了杜小芬!
她推开他:“都几点了?你不上班了?手机一直在响,听见没有?”
“睡醒再去!”他依旧不肯睁眼,手却不老实地在她身上摸上摸下。
她打他的咸猪手:“喂,睁眼看看我是谁?我是简单,不是杜小芬!”
他寒眸一睁,果然就松开了手,坐起来,披了衣服去洗漱。
简单听着浴室里剃须刀的声音,心里开始气恼:明明是他强迫的她,现在倒更像是她用了什么手段把他拐上了床。
薛澜肖洗漱完毕,给于岭飞打了个电话,叫他来别墅把简单送到医院去,自己却开着豪车一个人走了。
回医院的路上,一直不擅说话的于岭飞忽然开了口:“少夫人,我看见别墅里养了一条狗,薛总一直都对狗毛过敏。”
“所以呢?”简单问。
“没有所以,我只是把知道的事告诉您。”
简单看着于岭飞,笑笑说:“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你会一直跟在薛澜肖的身边,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我知道你喜欢澜芝,但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不惜让澜芝讨厌,却还是要帮着薛澜肖?”
于岭飞面色一沉,目光忽然变的飘忽深远起来,思绪仿佛飞到了很远一般。他静静地握着方向盘,半天才说:“因为薛总救过我!”
“他救过你?”
“我家里穷,爸妈为了养活弟弟就把我租给村里的黑老大。黑老大手底下有两个兄弟,还有一群和我一样的孩子,我们被他们带着到处去乞讨。那一年我们辗转到了a市,但是由于地面不熟,再加上人们的防备心理越来越强,想要到钱很困难。黑老大说如果是个瞎子或者瘸子,容易博取别人的同情,可以要的更多的钱,如果我们再要不到钱就把我们打残。有一回,我亲耳听见他和老二、老三商量着,要把我的腿打断,把小菲的眼睛弄瞎,把小瑞的肾卖掉……那个时候我还太小,吓的六神无主,因为不想变成瞎子或者是为瘸子,所以我拼命地到处要钱。我们每天天不亮就起来了,每个人拿着道具,把要背的台词重复几遍,然后就分散到大街上。为了怕我们逃跑或者偷懒,出来要钱的时候,黑老大就在不远的地方蹲着,监视着我们。那天,天上下雪了,路上人很少,出门前黑老大规定我必须要到五百块,完不成任务,就把我和其他的几个孩子都打残。我怕的要命,于是拼命地在路上找人,但是怎么也要不到钱。后来,我就碰见了薛总,他给了我五百块钱,还问我说,年纪轻轻、有手有脚的为什么要干这个?我当时羞愧的差点就要把脸埋进雪里。黑老大见我要的到钱,就把那片区域划分线我,让我专门在那边乞讨,我在那边蹲了几天,又碰上了薛总。那一次,他没给我钱,反而给了我一张名片,他说只要我愿意,他可以给我介绍一份工作。我当时很感激他,但我什么都不会,能做什么工作?我没有去找他,就悄悄把他的名片藏在鞋底里。”
“后来呢?”简单问。
于岭飞把车在路边,掏出一根烟点着,深吸了几口:“我们中间有一个叫丑儿的小男孩,他生下来就是兔唇,还有点小儿麻痹,我们那个时候不懂什么是兔唇,就叫他豁嘴儿。这个小孩有天生的残疾,他要到的钱最多,所以一直受到黑老大的重视,待遇也比我们好。结果有一天,他病了,黑老大叫他上街,他赖在床上不肯起来,结果黑老大脾气一上来,拿着火钎子就往他的身上捅。当时我们就听见他撕心裂肺地哭,围过去一看都傻了眼,他的腿上、胳膊上被捅的全是血窟窿。他一边捅一边说,不听话就给你身上加点料,加点料就能要更多的钱。丑儿求他,说自己立刻就上街去要钱,说自己能比平时要到更多,黑老大这才肯饶他。我永远也忘不了,丑儿那天是拖着一身血走的,黑老大连药都没给他上,到了晚上,黑老二回来,说丑儿丢了,自己跑了,找不着了,其实我们都知道,丑儿应该是伤的太重,缓不过来,所以被他扔了。丑儿的事对我触动很大,我想了一宿,决定求薛总帮帮我们。我们要来的钱都被黑老大搜刮走了,再说被看的紧,根本就没有机会给他打电话,所以我就到以前遇到他的地方等。等了三、四天,我终于遇见他了,我假装跑过去缠着他要求,然后小声对他说‘帮帮我们’。他当时有点惊讶,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假装跟我扯皮,然后拿手机报了警。黑老大他们三个人被抓了,我们一群孩子都得救了。我跟薛总说,我想找个正经的工作,他一点都没嫌弃我,让我跟着他,给我报名学开车,让我上夜校,后来还把我乡下的妹子接进来,在公司里当前台。我一直在想,如果没有薛总,我可能一辈子都那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