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以为,经历过永琏之事,你便再也不敢擅自前来本宫这里了。不想,你竟然还有胆子来。”兰昕喝着普洱,看着茶盏里浓郁的茶汤,轻轻道。
“院判大人奉命伺候皇太后的凤体,便吩咐臣来给皇后娘娘请平安脉。”曹旭延一字一句,谨慎而恭敬道:“臣翻看过存档,发觉太医院已经有些日子未曾替皇后娘娘请过脉了。未免皇后娘娘凤体不宁,臣这才斗胆不请自来,还望皇后娘娘恕罪。”
兰昕冷冷一笑:“本宫只说了一句,曹御医便有一堆话等着本宫。好似不让你来请脉,倒是本宫的不是了。”
“臣不敢。”曹旭延谨慎垂首。
“没什么敢不敢的。”兰昕凛眉道:“你不是已经来了么?”
“皇后娘娘恕罪。”伏在地上,曹旭延只觉得满心愧疚。
“永琏的事情无论是否与你有关,你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本宫必然不会再刁难你什么。”兰昕揉了揉眉头,还有半句未曾宣之于口的话。虽然不会怪罪了,可也不会原谅。那是永琏啊,是她的命根子,却死在了曹旭延的手中,有心也好,无心也罢,总归是他的疏忽,是他没有尽心,她怎么能谅解,怎么能宽容得了。
若是能选,兰昕情愿病逝的是自己,永琏还那么小,吃了那么多的苦……
见皇后双眼微微泛起了红意,曹旭延随即起身,从药箱里取出了脉枕:“娘娘的脸色不大好,臣既然来了,就斗胆替娘娘请脉,仔细瞧一瞧才是。”
兰昕没有拒绝,只将自己的手缓缓搁在了脉枕之上。
“太后不肯服用孙御医的药,对院判大人的方子也是百般的质疑。”曹旭延今日来长春宫不为旁的,便是想给皇后带句话:“想必两位御医的方子,太后都没有服用。”
这便是说,想要对太后慢慢的用药根本就不可能。太后可以将汤药偷偷倒掉,即便是御医,也没有资格亲自看太后服药再离开。
便也是说,这几日或许还能瞒得过皇上,误使皇上以为太后是真的头脑不灵光。可长此以往,太后总有恢复的一日,那皇上便不会再让陈进忠严密的伺候在太后身侧了。
“知道了。”兰昕不痛不痒的应了一声:“本宫的身子如何?”
曹旭延缓了缓脸色,平顺道:“先前娘娘用了好些性质寒凉的药物,恐怕身子有些吃不消。臣会以温补的方子,慢慢替娘娘调理,加以时日,娘娘必可早占勿药。”曹旭延想了想,终于还是多了句嘴:“娘娘从前身子底子硬朗,想要再度诞育阿哥只是早晚的事情。”
“但愿吧。”诞育阿哥,若只是为了皇上生下后继之君,兰昕实在觉得没有必要。毕竟四阿哥聪慧,五阿哥机敏都是很好的孩子,也不是非得自己嫡亲的才有继承江山的资格。可若说到为皇上生一个阿哥,兰昕的心还是情不自禁的软了几分。
“既然院判要照料太后身子,你又如此大胆,本宫的身子便交给你来照顾。”兰昕盯着眼前的曹旭延看了又看:“药不喝,水总要喝,汤总要喝,这些都不喝也罢,膳食总是要进的。可这些都不打紧,本宫记得,太后是最喜欢更换内寝摆设的……”
曹旭延扬起头飞快的看了皇后一眼,随即道:“臣明白了,还请皇后娘娘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