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你放过我,放过我的孩子,不要……求你……不要。”苏婉蓉睡梦中惊坐起来,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不过是做了个极其可怕的梦,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抚了抚高高挺起结实的腹部,她这才觉得身上的小衣已经湿透了。
“娘娘,您没事儿吧?”风澜一直守在耳房里,听见动静紧忙过来叩门。“可是梦魇了?”
苏婉蓉拂去额头上豆粒儿大的汗珠,轻声道:“进来吧。”
风澜推开门进来,先将内侍的灯点亮了两盏,才大步走上前去:“这段日子以来,娘娘您时常梦魇,每每总是睡卧不宁。曹御医又说您是气血两亏,稳固龙胎十分艰辛。如今已经是九月了,娘娘的龙胎也足足有七月余。奴婢心想,不然……不然就让御医安排存生吧?龙胎留于娘娘腹中,只怕对娘娘身子的损耗更大。”
“你说的这些我如何会不知道。”苏婉蓉『摸』了『摸』自己消瘦的脸颊,忧心忡忡:“怀永璋的时候,我进补得宜,珠圆玉润的,精神头也比现在足得多。可怀着腹中这个孩子,身上总像是没有力气,干什么都使不上劲儿。甚至路走多了,都喘得厉害。首发帝妃传之孝贤皇后第五百三十章:贵近旁观俱失色
可现在还不是时候啊。我若是强行催胎,倘若这个孩子有什么闪失,那之前的种种辛苦不是都白挨了么?再者说,我也想生下一个健健康康的孩子。永璋自幼骄纵惯了,怕也是不得皇上喜欢,若这是个阿哥,或许我还能再有出头之日。
更何况,皇后不是没有自己心思的人的。想必我孕中的种种辛苦,她都不曾转述皇上。再不济,我这份辛苦也是为皇上挨的,总是得要皇上瞧见了才好。”
风澜虽然不赞同纯妃的作法,却也知道没有比这更明智的选择了。挨辛苦总是要人看见了,才不算白挨,否则,即便是纯妃死在这钟粹宫里,皇上也未必知道这过程有多么惨目忍睹。“奴婢只是怕娘娘您太过于辛苦,毕竟娘娘您还年轻呢,若是身子损耗过度,只怕将来遭罪啊。”
“试问一个得不到皇上怜悯疼惜的女子,空有一副好身子,又有什么用呢?”苏婉蓉看了看窗棂,似乎天快要亮了。透进窗纸的亮光略微有些刺眼,叫人很不舒服。“总之我已经醒了,怕也是睡不着了。不如早早梳妆打扮吧,今儿圣驾就要归銮了,咱们总要迎一迎才好。”
“娘娘,怕是去了也见不着皇上,还会落下个不安分的罪名,您又何必呢。”风澜知道,皇后无论如何也不会允许纯妃再面圣。何况,她虽然不知道皇上和纯妃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但隐约能觉出来,皇上是嫌恶了纯妃的。
如此,去也是多余,何况纯妃是真的体力不支,人也瘦的厉害。再好的胭脂水粉,怕也难言孕中病『色』。无事也就罢了,真有什么不好,皇上皇后定然会寻个由头,将罪责归咎于侍奉在纯妃之侧的自己身上。岂不是平白遭横祸么?
“何况今儿人多眼杂的,让那些巴不得您有事儿的宫嫔瞧见了,只怕徒惹是非啊。”风澜在纯妃身边伺候的时间不短了,越是伺候就越是诚惶诚恐。她当真是怕有朝一日纯妃倒了,顺便压死了自己。几次想要求纯妃恩准自己出宫,却未敢开口。如今她更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无妨,你不别担忧,她们看见我现在这个样子,必然是不敢轻举妄动的。”苏婉蓉艰难为笑,凉薄口吻自嘲道:“谁都知道我是将死之人了。谁又会耐不住『性』子,拿自己的前程来换我的命呢。别多说了,替本宫梳妆。”
“是。”风澜劝不住纯妃,也只好自求多福了。可总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她有心想要投奔皇后,却怕皇后容不下她这种背弃救主的奴才,来来回回都不如意,风澜一时之间还真是不敢轻举妄动了。“娘娘穿浅藕荷『色』的旗装最显气质,不如奴婢就择绣着吉祥花的那一件如何?”
“太后,您的『药』得了。”陈青青端着热气腾腾的『药』汤缓缓走进来。彼时,太后已经更衣梳妆完毕,正襟危坐在自己的床榻上,像是正等着自己来。“臣妾还准备了一些金丝小枣,太后用完了『药』吃正好。”
太后先是没有出声,只是将婉贵人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才慢慢说道:“圣驾归銮,今儿这样的好日子,你倒是打扮的素雅就不怕旁人抢了你的风头,在皇上面前显不出你来么?”
陈青青忽然觉得吸入心肺的苦涩如此浓烈,似乎那『药』的苦味儿都被她一个人吸了个干干净净。“太后取笑臣妾了,在皇上面前,哪里轮得着臣妾有什么。但臣妾心想,皇上惦记太后,必当询问臣妾连日以来慈宁宫侍疾的种种。如此说来,臣妾是托了太后的福。”
“托福?”太后知道,关于皇上生母的事情,后宫里鲜有人知晓。即便是知晓,面儿上也绝对没有人会提起来。这些日子,婉贵人对自己的照顾可谓体贴细致,没有半点疏漏。
如此说来,给她指一条明路走,也成了情理之中的事情。太后凛起并不算浓的长眉,清淡一笑:“皇上此番回銮,最惦念的必然是哀家的病痛。你只管等着皇上来便是,哀家身子不好不能走出这慈宁宫,你陪着哀家才显得你乖巧懂事。”
其实不用太后说,陈青青也是这么想得。左右她都是碍眼的人,皇上只要一想起她,就会莫名其妙的想起甄洛山,想起那段根本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