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在寺里头她扑到他的身上,是因为想要翻看他腿上被蛇咬留下的痕迹,然后他为她效力奔走,换来的是一顿唾骂跟毒打,现在她忽然又抱过来,果然也是别有所图,谁知道接下来他该面对的是什么?会不会是比毒打更加严重的刑罚或者……结果。
方雪初叹了口气:他认识的这个人,任性娇纵,从来就不是温柔可心的女子,对他的态度,也摆明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但奇怪的是,被她利用,方雪初觉得他并没有失去什么,反像是得了什么大便宜。
方侍郎慢慢地往外走,人还没有出王府,就看到对面而来的“祯王爷”。
在方雪初眼里,这位目前贵不可言的摄政王爷,跟之前的那位祯王爷有些不同了,究竟是哪里不同,却有些说不上来,大概是气质上有些变了。
之前的祯王爷,温和似阳春白雪,骨子里透着一股平易近人的感觉,但是现在这位摄政王爷,虽然平素也顶着一张温和无害的面貌,但是浑身却散发出一种极为冷清的气质。
大概方雪初自己也是同种类型的人,故而感觉的也特别明显一些。
对此,方雪初觉得,大概是朝中的局面不同了吧,先前有傅清明牵制,如今傅大将军已去,王爷一手遮天,自然不再是先前那种闲云野鹤般的。
两人见了,方雪初便行礼:“微臣参见王爷。”
“摄政王爷”抬手:“方侍郎免礼。”方雪初起身,并不抬眸,因为他知道他一抬头便会对上某人冰冷的眼神,到时候难免尴尬难言。
耳畔传来“王爷”的问话:“见过公主了?”
方雪初袖手:“是。”
王爷又道:“公主向来任性,可为难你了不曾?”
“并无,公主只是同微臣闲话了会儿……没什么其他。”
方雪初语气淡淡地回答,仍旧偏些冷清味道,他便是如此,对谁都是这副口吻,就算是对着权倾朝野的摄政王,也毫无媚上之意,若是不懂他脾性的人听了,难免会以为是故意傲慢,王爷却并未不悦,反而笑了笑:“这样倒是好,最近傅将军去了虢北,我念她在将军府闲着无聊,便接了她过来,然而她那个性子是闲不住的,先前又在外头住了一阵儿,在此处呆的久了,难免又觉得气闷……我瞧她最近时而闷闷不乐地,恐怕又觉得此处无趣了吧,幸好还有连昇同小南乡陪伴着,一时半会儿倒还好。”
方雪初袖手听着,不知为何,竟有种“王爷在跟自己解说什么”的感觉。
“听闻你要来看她,本王倒是高兴的,难得有个旧时相识来陪她说话解闷儿,”王爷望着方雪初,又道:“其实本王该多陪陪她的,偏偏近来朝中事多,忙过了这阵儿,本王就陪她出京走走,散散心也是好的。”
方雪初便道:“王爷有心了。”
王爷看着他那副冷冷淡淡的模样,点头道:“嗯,既然没有别的事情,那你便回去吧,以后若是得闲,便再来罢。”
方雪初拱手:“微臣谢过王爷。”往后退了一步,等祯王爷迈步往前走开了,自己才徐徐转身。
方雪初往回走的时候,把祯王爷对自己说的那一番话略微想了想,隐约听出王爷似是有点弦外之音……
在亭子里的时候阿绯特意避开耳目,借抱着他的机会在他耳畔说了那一句话,应该是无人听到的,但也因此让方雪初知道,阿绯身边儿是有很多人跟着的,就算是祯王爷为了她的安危着想,至于如此吗?
是的,其实他大可不理会这件事,何况阿绯素来是任性惯了,倘若真的如王爷方才跟自己说的一样,是阿绯自己又厌烦了在王府的日子,想出去透透气,也是有的……
若是为了自身好,不招麻烦上身的话,方雪初最好的选择,就是把阿绯那一句话当作是另一次的任性,也让祯王爷放心。
但是……
就好像飞蛾扑火明知道会浴火而亡一样,方雪初无法忽视——就算是祯王爷对着他苦口婆心旁敲侧击地说了那么多,却也抵不过阿绯那一抱之间、在他耳畔说的那句:石头,救我出去。
既然是她要了,那他就得给。
方雪初认得的武林人士不多,何况也不能明火执仗地从王府里抢人,幸好方雪初有一个聪明的头脑。
他也知道,要把阿绯从王府里救出来,首先要做的就是别当着祯王爷的面儿,于是,方雪初的第一部是“调虎离山”。
朝堂上的事对他来说,就容易的多了。
他大概有十多个法子让祯王爷暂时留在宫内,两三天是不成的,整整一天的话,都不需要他出面,只需要几个小小地推波助澜。
比如说近来国库的银两跟账簿对不上,摄政王爷才敕封不久就出现这等重大之事,自然不容小觑,朝堂上指点风云的几个大人物统统地留在布库房内,看底下的人算盘珠子横飞,一本账簿一本账簿地再度清查。
底下等闲的人物谁也不许擅自出入。
因上回王爷说许方雪初再来看阿绯,两人早就私底下通了消息,这一日等祯雪前脚走,估摸着入宫了,阿绯便嚷着要去将军府看看。
王府的人都知道,光锦公主在摄政王爷面前是头一号的说一不二,何况她发作起来,也难有人能够招架。
于是便只好应承,红绫女跟无患子两人知道消息的时候正在吃茶,红绫女便道:“她又要做什么?上回去一次还不够,傅清明又不在,她去有什么意思?”
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