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若擂鼓,急促的呼吸掩盖不掉我内心的激动与悸动:“你是怎么进來的?”下意识的情态,我一把拉住他的袖子急急发问。又忽地停顿须臾,眉心却蹙、唇兮哂笑,淡淡的有些许自嘲的味道,“你是妖精么?”
他就手放下了半垂的软纱绣花帘,为我挡奏溉入室的穿堂风。月华流转,他的声息淡淡又缪缪的由细腻处潜入心扉:“我是一个梦。明早舞涓一睁开眼睛,我便不在了。”
心潮叠涌,仿佛听见梵音如潮、迷离湮远,浩浩荡荡一瞬将我们包裹、吞沒……我一把搂住他使我着迷的身姿、肩胛,眼泪流的放肆:“如果是梦,就让我们在这梦中一起缠绵、一起沦陷吧!”
哪怕明日晨曦里的第一米阳光拂过面靥时,这个梦便会昙然醒來;哪怕明日便是死生渺渺、参商永别。也无妨我们此时此刻倾尽一世、倾尽一切,尽情照耀与燃烧!
身姿一紧,安侍卫也铮地抬臂紧紧搂抱住了我,两副滚烫的身子在三月清索寒凉的永夜里烂漫灼烧、结了永劫无边……
。
一夜白驹过隙,噩噩浑浑却不曾留下什么记忆。
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醒过來的,只依锨得醒來时眼皮沉冗的紧,便又就势阖了眸子小睡一会儿。
这一刻是完全的恢复了清明,发现自己好好的躺在榻上。而身边空空荡荡……根本,沒有安侍卫。
在这一时,我又忽地分不清昨夜里那幕幕温存言语与举止到底是梦还是真?
百端不解时,倾烟听到了我的动静便挑起帘子进來看我,见我醒了,她便行至榻边为我捻捻被角:“天色还早,舞涓不再躺一会子么?”莞尔问我。
我见倾烟便犹如见到一根救命浮萍,抬手紧紧抓住倾烟的衣袂问得不迭:“昨个夜里,昨个夜里夜已经很深很深的时候,是不是有人來过?”因太急迫而变得吞吐。
“这……”她蹙眉细忖,凝着眸子小心翼翼,“奴婢不知。”复抿唇补充,“总管公公忽遣了小太监來,说是御膳房里要为各宫娘娘准备栗子羹。那栗子不好剥,他们急需人手,要我和簇锦过去帮忙的。”旋即又不解着道,“这也委实奇怪,御膳房那边儿的活计怎就关乎了我们的事儿……但总管公公的命,奴婢们不敢违背,便跟着去了。”
我才刚醒过來,加之身体又孱弱,一通思绪一时尚且转不灵透。只知道轻烟不知,便又忙唤了妙姝,妙姝说昨个不是倾烟姐姐守夜的么?奴婢并不知情,请舞涓责罚!
我堪堪有着的念头只是一个安侍卫的真实性,有些不耐的让妙姝起來,又召叙子、校子。
两个小太监也说是得了总管公公的命,言及杂役司有活计需要人手,要从咱们苑里抽几个去帮忙,我们便去了……
如今已沒有再刨根究底去的必要了,不是么?
丝丝缕缕摆在这里,我已可以确定,昨晚的安侍卫是真实的,他是真的來到了锦銮宫慕虞苑,也是他使手段支走了我身边服侍的人,悄悄潜进來见我一面的。
我对那总是帮助安侍卫、也是在变相帮助我的总管公公有了好感,也更为好奇安侍卫的真实身份,蹙眉问叙子、校子那总管公公可有什么至交友人?那友人是协理皇上做什么事务的?还有那总管公公长得什么样子?在哪儿可以见到他?
这两个孩子相互看看彼此,面上骤然就犯了难。他们苦着一张憋得有些发红的脸,低低轻轻道:“舞涓,咱们身份低微,从沒得过总管公公的召见。这……”
校子抿抿嘴唇,小心翼翼的陪着笑脸:“总管公公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儿,只听命于皇上,行踪又不定,平素……是见不到的。”
叙子也挠挠头顶,附和起來:“至于同总管大人交好的人,这……这就更无人知晓了。”
这个答案早在意料之中,虽心下怅然,我也只能是无可奈何。
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秘密,我并不强迫。但我还是希望,安侍卫,我在乎的那个人的秘密里,可以寻到我的影子,可以拥有我的声息……
天边金掌露成霜,云随雁字长;绿怀红袖趁重阳,人情似故乡……兰佩紫,菊簪黄,殷勤理旧狂。欲将沉醉换悲凉,清歌,莫断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