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弯新月镶在浓墨一般的天空中,四处星光微闪,天傲京城中心,几丈高的漆黑宫墙隔出另一个世界,极致的威严奢华。
华灯初上,今日的皇宫灯火辉煌,处处红绸翻飞。
皇家御花园
各色彩绸随风摇曳生姿,美人琉璃灯盏顺风旋转晃荡。
碧湖起莲台,偌大的湖上,各式各样的花灯漂闪,微风中恣意旋转,美轮美奂,恰如夜幕中的繁星一般,翘首以盼,迎接一场即将到来的盛世宫宴。
而此时,湖边的平水阁上,气氛却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融洽。
玉阶高台上,承着一把金龙大椅,上面坐着一位身着滚金龙袍的男人,除了那沉稳威仪的气质,饱含沧桑的黑色厉眸之外,轮廓竟然和少惊澜有六分相似,人至中年,鬓角已经有了些淡淡的痕迹。
天傲皇帝少天行嘴唇紧抿,面沉如水,玉台下面,无论是捧珍而立的宫女太监,还酒宴案几前正襟危坐的大臣,都是一言不发,这沉闷的气氛不似本该热闹庆功宴,倒像是兴师问罪一般。
这次,凡是三品以上的官员,都要求携眷参加,花花绿绿,占去半边,这意思,也是不言而喻的,不少女眷揣着一颗炙热的女儿情怀,很是期待见一见那天人之姿的夜王殿下。
现在的天傲上下,都将少惊澜奉成神一般,那以前让人异议的冰蓝异瞳,此时,也被人们津津乐道,成为夜王独一无二的象征。
人云亦云,其实很多事情都一样,只要你有所成就,便会被认可。
琉璃灯中的红烛不时落下滚烫的火热,宫宴开始的时间已经过去一个时辰了,可是这宴会的主角,我们的夜王殿下,却连一个人影都没看见。
少天行浓黑的眉毛紧紧的拧着,气得脸色铁青,胡闹,这简直是在胡闹!
可是,这样的情况却没人敢有什么怨言,不仅仅是因为畏惧少惊澜,还因为,他们知道,即使再进言,这皇帝都不会拿少惊澜怎么样。
夜王少惊澜干什么都随心所欲,这是众所周知的,这样的事也没少出现过。
这天傲,要说,谁最受皇帝宠爱。
既不是那个温柔端庄皇后,也不是妖娆美艳的嫔妃,而是作为皇子的夜王少惊澜。
这少惊澜是已故的忧妃娘娘所出,想当年,忧妃娘娘那是宠冠后宫,后来,即使是生出个冰蓝异瞳的少惊澜,都丝毫没有影响到少天行对她的宠爱,力排众议,竟然想封一个民间女子为后。
可是,这集万千宠爱在一身的忧妃娘娘却不知道什么原因,在少惊澜七岁那年突发恶疾,撒手而去。
从那以后,这少天行便把所有的爱,都给了他们唯一的儿子,可是,这少惊澜却也从那以后,变得冰冷嗜血,丝毫不近人情。
微凉的风掀起平水阁的丝绸幔帐翻飞,随着时间的推移,少天行满腔的怒火也化作无声的叹息,哎,罢了,再等等吧,只要他来就好。
眼中也是一阵暗淡,忧儿,我该怎样做,你才会原谅我,看着我们的儿子一天天变得冷漠无情,我又该怎样做,惊澜才会再次接受我这个父皇。
忧儿,你告诉我,难道我做的还不够么?
这些年,他想尽办法弥补,惊澜不想做太子,好,他换,封王封地都行;惊澜想上战场,无论他是怎样的担忧心疼,好,他准,只要他想,他高兴;惊澜想娶凌丞相的女儿,即使她再不济,还是未来的太子妃,好,他给,无论什么原因,只要是他喜欢……
天知道,惊澜拿到赐婚圣旨的那天,一声淡淡的父皇,叫得他差点潸然泪下,他以为,他们父子终于可以解开心结,可是今天,他大费周章的为他准备这庆功宴……
这时,方公公气喘吁吁的跑进来,换了口气道:“夜王殿下到——”
心中一喜,少天行一抬头,见到那两个人影缓缓走来,又微微蹙眉。
闻言,众人皆是大松一口气,无数双眼睛刷刷的望向门口,终于是来了。
紫红大门处,少惊澜搂着凌归玥,深蓝的锦靴举步迈进大殿,殷红的唇角嚼着一丝莫名的笑意。
四周,特别是女眷的那一方,传来一阵阵抽气生,一些宫女太监甚至忘记了手中动作,就那么呆呆的望着门口。
少惊澜一袭深蓝锦缎蟒袍,欣长的身躯如竹般傲然挺拔,袖口滚着精致的赤色红线,如丝丝火焰萦绕着寒冰一般,美得惊心动魄,殷红薄唇微勾,眉目冷俊,蓝眸如海,浩瀚无波。
而他臂膀中的女子,一袭纯白流仙裙,墨发半绾,凭一根简单的玉簪固住,风姿卓越,飘逸出尘,可是,定眼一看,又不禁让人大失所望,那是一张平凡普通,顶多称得上白皙秀气的脸庞。
有些人忍不住小声议论
“这就是凌相那废物大小姐么……”
“她不是未来太子妃么?皇上怎么又把她赐给了夜王殿下……”
“就是啊……”
“哎,不过,还真是走运……”
凌归玥饶有兴趣的打量周围,一双凉眸里兴趣殆尽,看着比大臣还多的女眷,这就是所谓的盛宴,是百花宴吧?而且,也不过如此,她还不如在天下楼躺着喝喝茶,听听曲呢,还能没事调戏一下凝梅她们,真无聊。
少惊澜冷俊的面一凝,眸中闪过一丝不快,他最不喜欢女人花痴一样的眼神,当然,手臂微微一勾,如果玥儿能用那样的眼神看他,他倒是会很喜欢。
梅秋思看着一愣,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