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大势正悄然发生着变化,无数的暗潮缓慢而坚定地涌动着透视之眼。然而世界之大,又有多少智者能够察觉到这其中的变化。
狄征肯定不是智者,所以在上海这繁华的城市夜幕降临之时,他人在一家酒吧里。看着五光十色的舞池,看着都市男女纸醉金迷的生活,他暂时忘记了自己的世界。.
他并不知道华夏大地即将因为正道、魔门及妖界的相互角力而发生天覆地载般的变化。现在他的想法很简单,一怀酒、一枝烟、一个不眠之夜,好让他忘记那些不想记得的事。
可越想忘记,它们却越清晰。
小仙已经到达琅海市了吗?安逸轩是否已经返回本家?两人会否进一步发展?他和小仙之间将何去何从?
一个个问题如同雨后春笋般冒出,如同要挤破狄征的脑袋。偏是这些问题狄征一个答案也欠奉,只得用酒精和尼古丁把它们深深掩埋。
舞池的灯光打在酒怀上,琥珀色的液体倒映出狄征那张扭曲的脸。那上面的赤发黑瞳,提醒着狄征另一个自己在意志的世界无时无刻不关注着他。
狄征别过脸去,这是另一个他不想想起的问题。
“怎么了,狄先生好像并不开心的样子?”
幽儿一身时尚的装扮,让她那种鬼魅般的气质稍减,看上去更像个现代的都市女郎。今晚也是她把狄征带到酒吧来的,狄征想忘记一些东西,幽儿何尝不是。
长孙胜北已经在今天早上搭乘班机离开了上海,在接下来大半个月的时间里,幽儿都无法看到他一面。自从两人相识以来,幽儿还未曾和长孙胜北分开这么久。而这次的分离,更让幽儿在心中有隐隐的不安。
和狄征一样,幽儿也想通过酒精来麻醉自己。可他们这些修士,即使不有意为之,体内道力也会天然化解入体的酒精。基本上,对于狄征和幽儿来说,一杯杯烈酒并和开水并没有什么区别。
听到幽儿的话,狄征摇头笑道:“幽儿小姐若非也不开心,又怎么会拉狄某到酒吧买醉。”
他又说:“这里非是长孙家,幽儿小姐还是直接叫在下名字既可。先生不先生的,我还真不习惯。”
幽儿点头道:“我开始知道胜北为何如此相信你了,狄大哥比我虚长几数,幽儿便唤你大哥吧。”
“这且随你。”狄征响响一笑,拿过一瓶洋酒便替幽儿倒了一杯,给自己也斟满后。狄征举起酒杯道:“敬我们自己。”
幽儿掩嘴浅笑,拿起酒杯和狄征轻轻碰在一起,然后一饮而尽。
一怀下肚,幽儿满脸通红,醉意掬人。虽知她不会真个喝醉,但此刻的她艳丽不可方物,美得让人窒息。狄征狠狠地盯了她一眼,然后随道:“我也开始知道为何胜北千叮万嘱地着我看好你,换作是我有你这么美丽的情人,怕也得24小时紧盯着才放心。”
幽儿鼻子抽了抽,哼道:“狄大哥少来笑话我,你那女友可比幽儿要漂亮多了。你还不知道吧,在蓬莱将军府幽儿就见过你们了哩。”
不料,狄征听到小仙之名,脸色却不由一黯。幽儿聪慧绝伦,一见狄征这模样,立时猜到他两人间肯定情路不顺,当即后悔。
她给自己倒上一怀,道:“幽儿说错话哩,自罚一怀。”
狄征摇头笑道:“什么是错,什么是对,我现在真分不清楚。来,我陪你喝。”
他这句话有感而发,却引起了幽儿的共鸣。
她和长孙胜北的相爱,落在正道之士眼中,自然是错得离谱。在那套正邪自古不两立的老套理论中,她两人的相爱根本就是一个天大的错误。可幽儿又或者长孙胜北却压根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做错了,两情相悦,本是这天地最真挚的情感,又何来错误之说。
可就如狄征所说,对与错,有时真很难分得清楚。
错就错罢,至少我没有后悔!幽儿心道,举怀饮尽。
两人各怀心事,就这么安静地坐在角落,看着酒吧里各色人等。这些人当中,又有多少是像他们这般为卖醉而来,却发现酒精麻醉的只是神经,而非心灵。
越醉,越清醒!
越清醒、越伤心!
凌晨三点多,酒吧开始打烊。狄征付了酒资,和幽儿一同离开了酒吧。长孙胜北在上海市区给幽儿置办有一处物业,那是一幢独立的别墅。购买别墅的资金是由海外的银行户口所支付,为的便是让人无法察觉到这套房子和长孙胜北的关系。
可见这大家公子为了保护幽儿,确实费尽了苦心。
狄征把幽儿送回家后,便告辞离开。
长夜漫漫,他却不想回到那所由长孙家赠予的房子。那并非他的家,于他而言,这套房子和酒店的房间并没有大太的区别。
狄征的家,在琅海市。只是现在,他再也回不去了。
一想到那套房子在将来可能会有别的男子入住,狄征就感到胸口阵阵隐痛。他多想放声大叫,可理智告诉他,如果放任这种情绪尽情发泄,只会让恶念意志加速成长。于是狄征只能强忍心痛,只是有时,无声的痛来得更加让人难受。
狄征驾着车来到外滩。寒冬深夜,外滩人迹几乎全无。但以狄征的目力,倒也不难看到外滩上还是有些许几丁人影。
他摇头苦笑,看来世界之大,伤心的未必只有他一人。
呼吸着深夜冰寒的空气,狄征心痛稍减。他又想起了一对儿女,却不知道他们现在如何。狄征心想,自己还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