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击而来的千丝万缕刀气。碧潮戈晃了晃,脸上闪红色。
要不是息壤,这一刀足够让我喷血倒地,以我的妖力,根本硬接不了蜕变后的量刀。
“再接这一刀!”碧潮戈淡淡地道,量刀像雾一样弥漫开来。我心知不妙,这么休止地打下去,老子迟早一命呜呼。
“大王为何常年住在琅玕崖?”我突然喝问。
碧潮戈微微一愣,我不停顿地道:“大王不让我取琅玕果,那小子只好去罗生天地登峰造极阁了。那里似乎也有琅玕树呢。”
碧潮戈目光中浮上一丝茫然的迷雾。嘴里道:“不陪本王试完刀,你能活着离开冰海吗?”
“喜、怒、忧、惧、爱、恨、欲为七情,生、死、耳、目、口、鼻为六欲。大王昔日在七情六欲镜前,看见的是什么样的自己呢?”
“喜、怒、忧、惧、爱、恨、欲为七情,生、死、耳、目、口、鼻为六欲。”碧潮戈怔怔地重复道,不由自主地停下刀。
“大王为何杀了夫人琅瑛?”我运足法力喝道,声音宛如晴天霹雳。暗运摄魂音的秘道术。只有把他逼疯,老子才能活命。
“大王为何杀了夫人琅瑛?”我一声高过一声。
碧潮戈木然而立,蓦地,他仰天狂笑,长发激烈飞舞,乌黑的头发在霎时变得一片雪白!
“琅瑛。是我杀了你!是我杀了你!”他像一段被雷电击中的枯木,颓然倒下。喉里发出一阵阵哀嚎。
我心花怒放,神识延伸出去,轻巧摘取了十几颗琅玕果,藏进怀里。[
“是啊,你杀了琅瑛,你为什么不去死?快去死吧,琅瑛在黄泉天等着你呢。”我继续煽风点火,加油添醋。
“我为什么不去死?我为什么不去死!”碧潮戈蜷缩在地上,用头疯狂撞地。鲜血渗流,坚实的海岩被撞得碎石激溅。
我心里笑翻了天,哇靠,他要真的去死,那我林飞还真是牛了。有道是昔日诸葛亮气死周瑜,今日林飞说死碧潮戈,同样的机智过人,谈笑间强虏灰飞烟灭啊。
碧潮戈完全变成了一个疯子,口吐白沫,双臂死死抱着琅玕树。嘶吼打滚。我心念一动,要骂死他恐怕难度太高。不如趁他疯,取他命。不然将来天涯海角地追着老子试刀,岂不被他弄死?我掌心捏汗,心不争气地跳了几下,稍作犹豫,神识中地螭枪对准碧潮戈的咽喉,电射而出!
几乎在同时,碧潮戈下意识地扭头,螭枪偏过咽喉,射穿了他的肩头,带起一蓬血雨。
碧潮戈像负伤的野兽,凄厉大吼,目光如刀地盯着我。我骇然发现,他的眼神恢复了清明,一头雪白的长发慢慢变回了乌黑。
日他***!贪心不足蛇吞象啊。我暗叫倒霉,万万没想到,受伤反而让变疯地碧潮戈神智清醒了。
他缓缓站了起来,姿势冷漠优雅,凤目璀璨如星,脏兮兮、皱巴巴的白袍奇迹般变得雪白光滑。
又是那个天神般的海龙王。
但不再是一把凌厉披靡的刀。
“你击伤了我?”他梦呓般地道,呆呆凝视着肩头的伤口,血如泉涌,染红了白袍。
“碰巧,碰巧。”我干笑着,目光乱转,准备开溜。
“我败了。”许久,碧潮戈木然道:“如果在那一刻,你不间断地射出螭枪,我已经是个死人了。”
我后悔得要叫娘,碧潮戈说得一点没错,老子实在是缺乏经验啊,下次一定注意。
“喜、怒、忧、惧、爱、恨、欲为七情,生、死、耳、目、口、鼻为六欲。”他柔声道,不再看我。目光掠过我的头顶,深深望着琅瑶树。
“琅瑛,琅瑛。”他低声呼唤着,眼神渐渐温柔。
“琅瑛,那一年,在七情六欲镜前,我看到地居然不是刀,而是你。生平第一次,我没有在熟悉的妖镜前看到量刀。”
“当你问我看到了什么,我说和过去一样,看到了量刀。因为我痛恨自己地软弱,我一生早已献给了刀,我最想要的是天下敌的刀法,又怎么会是一个女人?难道我碧潮戈这一生最想得到的,并不是刀?我早已知道,你嫁给我是为了九疑宝窟,而我娶你是为了陪嫁的刀谱。”碧潮戈默默地道,两行泪水缓缓流过脸颊。
我听得心里忽上忽下,现在的碧潮戈,到底是疯了还是没疯?
“你告诉我,你在镜子里看到了我。我根本不信,冷笑着弃你而去。从那以后,我比过去更加地冷落你,更加不知疲倦地练刀。直到那一天,你说你会证明给我看,你在镜子里看到的是我。我没有想到,你选择了死。”他的声音慢慢低沉下去:“以死明志。琅,你比我更像一柄刚烈的刀呢。”
他突然仰天狂笑,热泪滚滚:“从此我便疯了。我地一生早已献给了刀,后来却又献给了你。清醒的我是只有刀的海龙王,疯癫的我是只有你的碧潮戈!琅瑛,我不得不疯,否则我只能在后悔孤独中度过一生!我不得不疯,否则我一天也活不下去!我不得不疯,只有疯了,我才会在折磨自己的痛苦中减轻对你的内疚。”
我瞠目结舌,弄了半天,这家伙是装疯卖傻啊!每当他怀念琅瑛时,就刻意把自己搞成个疯子,逃避痛苦的煎熬。
“直到你死后,我才明白,那一天在镜子前,我看到的是内心压抑的爱。”碧潮戈伸出手,颤抖地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