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夏来,昼浮夜沉,自从悲喜和尚走后,转眼又过了寂寞一季。
一片灰蒙蒙的雾幽幽浮出,在我头顶上空飘荡。雾浪汹涌翻滚,从里面不时探伸出数根尖锐的利剌,长短参差,或粗或细,犹如各种怪兽的爪牙吞吐不定,择人而噬。
我的神识遥遥操控灰雾,雾浪宛如幽灵,声自尊地攀上一面山壁,融入坚硬的岩石内,影踪。“窸窸窣窣”整片山壁的外层如同绵软的面粉塌陷下来,细碎的石末在风中飞扬。滚滚雾浪又从山壁内涌出飘回到我的头上。
我的神识微动,雾浪听话地向四周延伸,颜色变得稀薄,尖剌也缩了进去。此时看来,它就是一片普普通通的灰雾,绕着我缓缓起伏,毫不起眼。就算把南宫平叫到灰雾面前,他也认不出这是七情六欲镜上一只叫做“哀”的蜘蛛怪物。
这几个月来,我对“哀”的驾驭越来越强了。就在十天前,“哀”被我凝练出了实质,得以放体外,发挥出妖异古怪的威力。兴许是我的神识与天象相融的关系,当哀隐藏起尖剌的时候,形状和大自然中的雾没有什么两样。[
至于“喜”,我还没能练到离体这个地步。毕竟我和哀的感应最深刻,几乎算是不分彼此了。那种如同行尸走肉的绝望,深深镌刻在我的内心。
“小子,已经很不错了。”螭满意地道,“再多练练就能把喜也实体化了。”
“可惜剩下的五情,我一样都不能操控,更别说离体实质化了。”
“你以为操控七情像吃豆腐那么容易?”螭哼道:“和七情相应的剌激,历练,心境缺一不可。能操控“哀、喜”已经算不你祖上积德了。”
“所以我更不能被困死在这里,否则永远别想领悟出其它五情。”我驱控神识,“哀”飘向捆绑我的沙罗铁枝,缠绕着铁枝翻滚,尖剌此起彼伏地探出。
几个时辰过去了,乌沉沉的少罗铁树枝不见丝毫损坏,连一丝细小的裂纹都没有。
以后再用喜试试。我心态平和,并没有感到沮丧。如果沙罗铁树枝那么容易断裂,楚度也不会用它来囚禁我了。
这是楚度用几万年精纯的妖力化形而成,比沙罗铁树本体的枝干都要坚固。螭愁眉苦脸,它早已试了多次,螭枪同样毫效果。
我凝收神识,灰雾立刻凭空消失,出现在神识内。
和往常一样,练完“哀喜”之后,我接着运转丹田内的生气。虽然七情有了突破,但我的妖力仍然不见恢复的希望。一缕生气既没有状大,也没在萎缩,流到手脚筋脉处照旧停滞不前,到琵琶骨位置也是老样子,难以储蓄。尽管如此,我还是反复做着用功,日复一日,从不中断。
我听到月魂轻若声的叹息,螭小声嘀咕:“死脑筋啊,你的气根本循环不了,再练也是流费时间。”
“不一定。我不急不躁,一次次运转生气。”
“这么有信心?小子,你是不是悟到了点什么玩意?”螭激动地问道。
“说实话,我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只是这几天不断琢磨悲喜和尚的神识天地,令我似乎生出了一种玄之又玄的感知。车到山前必有路。”我脱口而出。
“切!”螭在神识内对我竖起鄙视的中指。
“林飞,你悟出因果规律之外的道了吗?”月魂问道。
“总觉得好像快明白了,可就是明白不了。如果能让我再次进入那个神秘的交点就好了。”我心有不甘地道。“如今我可以确定,当时的奇妙感觉来自于另一种天地运行的规律。”
直到子夜,双头怪出现,我才停止运转生气,这个时候,月魂往往情绪低落。它总是法接受,魅的好心反而办了坏事。
阴森森的蓝光闪烁,密密麻麻的双头怪迅速爬满我的全身。我毫不反抗,任由它们啃咬血肉。这末尝不是修练元力的好办法,在双头怪一次次地破坏,治愈中,我的皮肉越来越结实,元力越来越凝厚,隐隐有了蜕变的倾向。[
月魂茫然道:“千万年来,在北境的各重天,魅都散了异地的奇花异草的种子。”
我忽然明白了月魂的担忧:“你是怕它们也会变成双头怪这样的怪物。”
月魂心事重重,螭却没心没肺地嚷道:“反正倒霉的那些人,妖,我们魂器可不怕。”
我心中一动:“魅这么做,是否算是破坏了北境的平横呢”
月魂微微变色:“你也这么认为吗?”
我尴尬地笑了笑,月魂默然道:“你就直说吧,我想听真话。”
我犹豫了一会道:“即使是楚度,悲喜和尚要去其它重天也只能等天天壑出现,或是飞升。而到了灵宝天,色欲天,再强大的人妖也施展不出法术。天赋异禀,肉身彪悍的天精,离开了阿修罗岛力量就要大打折扣。这就是平衡。论是哪种生命,都会受到宇宙的局限。”
月魂喃喃道:“但是魅可以自由来去各重天。”
“所以魅的存在,本身已经破坏了天地之间的平衡。何况你们还搞免费快递。”我苦笑道:“想想吧,如果灵宝天的珍稀药草,魂器法宝在红尘天就能找到,飞升还有什么意义?各重天还有什么不同?北境最终将成为一个单调的世界。”虽然不忍心再往月魂伤口撒盐,我还是硬着头皮说下去,“破坏了自然平衡的魅,除非突破知微,迈入道的上境界,不然迟早要灭绝的啊。魅的出生,便已注定了她最后的命运。所以你也不必再对魅的灭绝耿耿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