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公子,林公子……”飞了一会,我隐隐听到背后传来呼叫声,不禁心中纳闷。我前脚刚逃出鲲鹏山,怎么后脚就被盯上了?回头再瞧,天际有一个黑点正向我急急飞来。
我看清来人,不由一楞:他肥头大耳,拱鼻阔嘴,胖乎乎的肉翅使劲地向我挥动着,居然是阔别已久的飞猪妖猪哥亮。
我停了下来,心念数转,揣测对方的来意。
还未近身,猪哥亮已在半空屈膝叩拜:“亮拜见魔主大人,恭喜魔主大人安然恙,否极泰来,宏图霸业指日可待。”
我目光扫过四周,确认再也人尾随,才意味深长道:“这么巧?”[
猪哥亮依然保持跪拜的姿势,头了不招,毕恭毕敬道:“不是巧,魔主被囚的消息传开后,亮就守在鲲鹏山脚下,苦苦等候了一年零七个月十九天。半月前,鲲鹏山一个巡逻的上妖故失踪,亮就猜到魔主已经脱困,于是更加留神鲲鹏山的动静。今日魔主大人一出山,亮便瞧见了。”
“你到是一片忠心,胆心大,心也细。”我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你就不怕和楚度成为对头?就不担心白等一场?又或者等来的是一个失去琵琶骨的废人?”
“天定魔主,岂会轻易倒下?”猪哥亮沉声道,“良禽择佳木而栖。亮顺天行事,一所惧。”
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但我不太清楚,你究竟是以何种身份参拜我这个魔主的?”
猪哥亮一对抬风大耳微微一摇,缓缓抬头:“我就是我自己,既不是龙眼雀的家臣,也不是吉祥天的暗探。这么说,魔主大人是否满意?”
他坦诚吉祥天暗探的身份,我才暂时相信了他。
“危难见人心,本座决不会亏待你。”我满面春风,扶起猪哥亮,“日后大业有成,你就是本座手下第一功臣,北境权力财富美女,任尔索求。”
猪哥亮再三拜谢,又向我坦白身世。原来,他的远祖来自吉祥天,本是万兽园里眷养的一头白玉猪,由于偷食了药圃的灵草药芝,才通灵智、成*人形。吉祥天也没有责罚白玉猪,而是把他打入了魔刹天,设法成为龙眼家族的家臣潜伏下来。白玉猪的子子孙孙也顺理成章地一边伺候龙眼家族,一边与吉祥天暗通消息,直到猪哥亮这一代。
“亮的历代祖先,总是在迷茫和痛苦中度过一生。吉祥天是先祖的故土,祖宗们兢兢业业为吉祥天办事,就是渴望有朝一日,能够回去,但在魔刹天生活了这些年,这里早已是我们的家了,出卖魔刹天,祖宗们的心里又怎么好受?”猪哥亮神色黯然,“夹缝里求生的日子,亮已经厌倦了。我终究是妖,不是人,就算回到吉祥天,也不会得到太高的地位。做一个俯首帖耳的家臣,亮又觉得不甘心,辜负了胸中的抱负。”
我正揣摩猪哥亮的话时,突然再次跪倒,泣不成声:“亮曾对天里早已是起誓,要改变历代祖先的命运,求魔主大人成*人。”
我席剖心沥肝的告白,疑是在青蛙忠诚心迹,去我心中嫌隙。我被囚禁的消息传出以后,他向龙眼雀找了个借口,逗留在鲲鹏山附近,日夜打探,直到我出山,光是这一番苦心,就足够我地他刮目相看的了。
“终有一日,我会让你以魔刹天权臣的显赫身份,风风光光地去一次吉祥天。”我信誓旦旦地扶起他,一言点穿了他的心愿。到了此刻,我心中所有的芥蒂才消除,开始将他视为心腹。
猪哥亮略一沉吟,道:“让亮猜一猜魔主接下来的打算,魔主大人被楚度囚禁许多年,想必急着要出一口你中的闷气吧?”
我意气风发道:“没错!我正想去红尘天大闹一番,扯扯楚度的后脚,杀一杀妖军的威风。”在楚度和吉祥天两天对垒之际,我悄悄放出毒影。管保妖军伤亡惨重。大败而逃。
猪哥亮摇摇头,正色道:“魔主此言差矣,您身为魔主,在表面上,自当全力维护魔刹天的利益,否则日后如何带号令群妖慑服?眼下,您万万不能和楚度公开作对,以免被妖怪们视做吉祥天的帮凶。”
“表面上?公开?”我细细玩味他的话意,嘴角不由渗出一丝微笑,“你这么说,想必胸中已有了盘算。”飞猪妖说得在理,如果我意气用事,和楚度明着干,办会因小失大,哪怕我杀了楚度,也得不到妖军的效忠。
“魔主大人这口闷气是要出的,但怎么出?如何出才有利?”猪哥亮狡黠地眯起眼,“您与其出头趟红尘天的浑水,不如在魔刹天找一个打击目标”
“让楚度后院起火?这倒是一个法子,但要做就得做得干净利落,不能留一个活口,落下话柄。在鲲鹏山是不成的,否则傻子也猜得到是我下的手。”
“留守魔刹天的妖军,主要驻扎各处天壑,他们数量众多,也不方便下手。”[
“你既然有了主意,干脆说出来。”
“柿子要挑软的捏才行。”猪哥亮的招风耳用力扇了几下,缓缓吐出两个字,“花田”
数日后,我带着猪哥亮一路东行,先回到了鸠丹媚所在的山谷。
满山的葱茏草木中,我一眼望见了崖顶孤零零的木屋。灿烂的日辉斜照,岩石明亮,逆光的木屋反倒显得一团黝黑。简陋的屋梁在山风中轻轻晃悠。声音单调而寂寞,檐上生了一层幽绿的苔藓,在阴影里沉默。
鸠丹媚坐在屋顶,仿佛变成了木屋的一部分,背着光,她安静得像一片暗淡的剪影,我心中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