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十点,清妩承认她十分不淡定,已经快崩溃了。
被吴嫂催着促着,赶鸭子上架洗了澡,又被吴嫂吼到了床上,昨晚简单的几个锻炼后,吴嫂赶紧关了灯,拉上门,同她道晚安。
弄得清妩不明所以。
好在肚子里宝宝最近表现还不错,一到这个点儿也不闹腾她了。身体虽然重,没有太大的胎动,她就能舒服不少。
玩着手机,翻到凌衍森的号码,就是没能摁下,心里一遍遍安慰自己,他一定是在忙。
衣兜侧面有什么东西抵着她,拿出来一看,才知道是早晨偷偷抄下那两个号码的纸条。
清妩思索了一下,跑到自己的卧房,找到那部很少用的手机,按下第一串号码,鼓起勇气,拨了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越洋电话等待的时间都这么长。
仿佛一个世界过后,耳朵里传来叮的一声,终于接通。清妩的心脏也跟着提起,悬在了半空。
“hello?”
那边传来的声音确实正统的美式发音,清妩清了清嗓子,用流利的英语简单的自我介绍着,可惜话还没说完,那边的女人便不太耐烦了,匆匆打断。
清妩费了好些时间才缓过来,略微整理,这女人的大致意思是,主人有事外出,短时间内不在家,她是佣人,云云。
悬在半空的心好歹是落了地。
她想,或许这串号码的主人只是嘉宇的一个老客户,又或许是凌衍森的好友之类的吧。
接下来,因着稍微舒缓了点的心情,清妩自然而然按下了第二串号码。
这一次,电话那头很快接通。
还是女人的声音,但这个女人的沙哑中透着故作娇嫩的声音却让清妩蓦然僵了僵,举着手机的手也开始不停地颤抖起来,纸条已经掉在了地板上。
清妩无心去捡。
难怪她老觉得这个声音耳熟得不行。忽然记起前些时候,段氏招标会前夕,凌衍森出差,段氏因为他透露的那两只股大赚一笔,她给他打电话,他不耐烦,电话里女人匆匆的一声短暂的‘森’,便是这声音,有些独特的沙哑,很甜,甜的能腻死人,听着令人很不适。
“喂?”
白琴正躲在里间独自一人对月狂饮,外边,睡衣派对正热闹,她却没有半点兴致,仿佛还未从凌衍森毅然决然离去的背影上转过神。
正思索着要不要叫上段铭辰过来陪陪自己,电话却响了,还是个陌生号码。
喂了一声,没反应,她不耐烦,又喂了一声。
还是没反应,却能听见话筒里传来微弱的急促的呼吸,很轻盈,不像是一个男人可以发出来的。这个发现,让白琴来了兴致,她小心翼翼放下酒杯,走到露台,心念一转,耐心全部回来了。
清妩怔怔的,有些木然,脑子里翻涌着什么,告诉她事情还有些不对劲儿,她却怎么也连贯不起来。
“喂?”
电话那头的女人不知怎么的这么有耐心,三声喂,声声娇柔造作得厉害,听不见自己的回答,她的第一反应不应该是打错了吗?还是,她知道自己是谁?!
不,不可能。清妩早就有想到这方面,所以才特地回房间拿了这个不常用的手机。
“请……请问……”支吾了半天,清妩却不知该如何开口询问对方的身份,毕竟,捉奸这种事儿,她经验实在不多,况且,还是这样小心翼翼的试探。
白琴实在想笑,她有些不确定,心里却大概摸了个八九分。
若说段清妩这个女人给她留下了什么印象的话,除了她那碍眼的大肚子,便只有她的声音了。说实话,她真有些怀疑凌衍森的审美能力是不是有所下降,段清妩乍看之下,平淡无奇,五官姣好,身材也还不错,可这样的女人一捞就是一堆,不知他怎么就认定了她!
要说她浑身上下唯一还算得上别致的便只有她的声音了吧。就像荞麦馒头,吃下去的第一口,平淡无奇,慢慢的,喉咙里却又余香飘上来,带着淡淡的甜味。
“小姐,请问你要问什么呢?”白琴没有把声音从娇滴滴变回本来的模样。
“没什么,不好意思。”清妩突然冷了脸,听见那女人甜得发嗲的声音,她莫名的便觉得烦躁不安,便想挂了电话。
可白琴却突然来了句,“敝姓白,不知小姐贵姓呢?”
话音一落,几乎是同时,啪的一声,通话被清妩颤抖着的纤细的手指猛地掐断。
脑海里翻天覆地,乱成一锅粥,耳廓里却轮番响起那女人的那句,‘敝姓白’。清妩来不及多想,只消看看镜子里傻模傻样一脸黯然的自己脸上那两行断了线的泪,她就知道,她输的一败涂地。
所以,原来,是白琴。
难怪给小弟接风那天,凌衍森不请自来,手里还莫名其妙拿着一束满天星,难怪白琴屡次提到那满天星,看自己的目光也充满敌意,原来那束花是他要送给白琴的!
难怪他那天晚上一直很反常,动不动就易怒烦躁不安,还一直摁掉白琴的来电,分明是怕她在场听见。
这么一想,清妩便觉得十分悲哀,恐怕就连晚上他主动缠着她说要她,也是因为白琴的缘故吧。
清妩觉得自己掉进了一个怪圈,从始至终只有她一个人像个傻子一样的坦诚相待,而他还是他,有着千般面孔的可怕男人,他究竟还有多少是瞒着她?
既然白琴既然和他认识,又为什么会作为小弟的女朋友出现在大家的视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