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仪觉得自己简直就像僵化了的木头,被厚重的冰层封住,一点也不能动,她的意识还停留在江慕涛把孩子扔给凌大国那一句上面。
她哆嗦着,颤抖着唇,一遍一遍不停地呢喃,“许素芸,你在骗我对不对,不可能的,江慕涛在我面前发过誓,说绝不会便宜凌大国,他怎么会把我的孩子给凌大国,扔给你们家呢?我找了那孩子这么多年,直到现在,我宁愿接受他已经被江慕涛弄死的事实,不,不可能是被你抚养了……”
“可事实就是如此怎么办呢?那个孩子和凌大国没有血缘关系,下贱的女人,人尽可夫的东西,你当年一定是一边忙着和凌大国苟且,回家后还得应付你的丈夫江慕涛吧,所以,恐怕连你自己也搞不清,那孩子到底是谁的种,你没胆子做dna,所以当医院错误的血型出来时,你认命了!江慕涛权大势大,他坚定的认为那孩子就是你和凌大国苟且出来的野种,所以他要扔掉或者处理掉,你只能含泪接受,对吗?你说你不知道那孩子去了哪里?找了很多年也找不到,你绝对想不到,那孩子由我一手抚养成人,就连凌大国都不知道,那孩子根本不是他的种!说白了,我替你养了一个儿子,和我们凌家毫无干系的野杂种!当我知道那孩子和凌大国没有干系的时候,说实话,有一瞬间我舒服了些,但当我成日看着那孩子的脸,我就会不受控制的想起你恶心的脸,我就无法对那孩子好,这么多年,都是你,都是你这个女人害得我不能善待一个孤独的孩子,造成了那孩子过早独立,生活的痛苦,性格孤独阴沉,行事更是狠辣。没错,你已经猜到了吧,我统共三个儿子,哪一个是赫赫有名的不择手段行事狠戾的呢?你的儿子,名叫凌衍森,栾城首屈一指的霸主,商界之王!你听清楚了吗?”
何仪只觉得天都塌下来了,一双耳朵生了茧子,模模糊糊的视野里,什么也看不清。
心有些麻木,不知道是被冻住了还是痛的太厉害,说实话,事到如今,她也没有完全听明白许素芸的话,她只觉得那像一个晴天霹雳,和自己毫不相干的百感交集的秘密,似乎,内心的狂喜就那么一丝,而且很快就消失,事情太复杂,她大概需要一点时间笑话,不然,急促的心跳就会焚烧了她的一切知觉。
许素芸哪里肯就此放过这个对她而言是贱人的女人,她阴森森的笑着,得意洋洋,有种报仇的痛快,蚂蚁一样啃噬着她的心灵,“还没完呢!你的好儿子江恨寒一直咬着我的儿子自杀的案子不放,在你的好丈夫的批准下,他终于拿到了开棺验尸的资格,现在他正往我儿子的陵园赶过去,当然了,这种是怎么少得了我的好儿子,凌衍森的维护呢。所以,他们两个血缘上来说是嫡亲的兄弟,正准备着一场史无前例的厮杀。阿衍对他的大哥有着化不开的感情,他会毫不犹豫拥护天珏的一切,所以,自然而然的,他有多厌恶江恨寒,你可以想象。我打电话通知他,江恨寒要去开棺验尸的时候,阿衍那股怒气,你真该感受感受,愚蠢的女人,不想你的两个儿子自相残杀,你就赶紧给我滚到陵园去,现在去,兴许还来得及!”
许素芸挂断电话,心砰砰直跳,她本来想多折磨何仪一阵,但最终没有。
她告诉自己,她这样做并不是伪善,也不是想做好事,她对何仪的心没有善良到这个地步。但究竟为什么不愿意眼睁睁地看着何仪的两个儿子自相残杀以获得报复的乐趣,许素芸想不明白。
她不知道,即使那么厌恶那个阴沉的不爱说话行事狠毒的儿子,即使狠心的利用阿衍对付段家这个死敌,即使从不给阿衍好脸色,从来只从他那里拿东西却从不肯施舍一点母爱,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也许在心底深处,她并不怪他,也想过对他好一点,他不容易,她看在眼里,有时候看着他一个人跪在租屋,独自挣扎彷徨绝望的样子,她都有些想哭。毕竟,从小在跟前养到大,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老李,叫司机备车,我要去一趟大少爷的陵园。”
老管家忙不迭跑过来,看了看外头的天气,有些犹豫,“夫人,您最近身子骨不太好,陵园太远,走高速也得两个多小时呢,您还是……”
许素芸瞪管家,长叹一声,“听何仪那女人的反应,估计对这件事还不能接受,阿衍要真动了气,和江恨寒干起来,江恨寒又是警察,身手经过了训练,人多势众的,我怕阿衍……会保不住天珏的墓。”
老管家观察着许素芸的脸色,忍不住开口,“夫人你是担心二少爷寡不敌众,会受伤吧?”
许素芸立刻板起来,尖尖的脸看起来有些尴尬,手里的拐杖一下就打中了老管家的背,冷声斥道,“说什么鬼话!那孩子什么时候吃过亏?哼!再说了,他受伤干我何事?”
老管家忍不住摇头,脸上却洋溢着淡淡的微笑,夫人就是这样,真不知道到底是心比较硬,还是她那张嘴比较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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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以翔按着清妩的背,让她坐下,又给她端了茶过来。
清妩终于忍不住,腾地一下站起来,“你到底说不说!不说我现在就出去打电话!”
萧以翔蓦然拦在门口,“别介,我说还不行吗!”
他走过来,脸色白了一些。
“要说起来,整件事也很简单。我求自保,是因为当年杀死许天珏的时候,我帮过我姑姑那么一点小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