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廷栋依言坐下，那老妪手一抬，立刻有人捧茶上来。老妪闻着茶香，皱眉道：“这是碧螺春吧，侯爷喜欢的是铁观音，快换回去。”那人快速下去，稍后跟着又上来。老妪闻了闻茶香，这才满意地点头。
“这是老婆子新得的铁观音，侯爷尝尝。”庄廷栋闷头喝茶，一言不发。那老妪不以为意，稍后正声道：“老婆子知道侯爷一定会来兴师问罪的，特地候在这儿等着向侯爷赔礼。侯爷有什么要求也可以提。”
庄廷栋原本憋了一路的气，打定主意来大闹一场出出气的。可是对方一上来就降低姿态自承错误，摆出一副任君处置的模样，兼之对方身份尊贵，有些话他倒不好说了。
那老妇人见他半天不说话，自己先开口说道：“老妇人得知昨晚他们打伤了两位庄家千金之后，即刻找了莽氏。莽氏处罚了他们，那两个元凶已经被断掉一条胳臂。我知道这处罚有点轻了，可莽氏一口咬定那几个人根本不知道那是侯府千金，属误伤，老妇人不好过分坚持。毕竟咱们还离不了她，眼下也正是咱们需要人手的时候。还请侯爷暂时咽下这口恶气，待大事成了之后再议？”
庄廷栋肃容道：“贵人所言有理，臣并不是那愚笨不顾大局之人。只是臣甚为担忧，那莽氏纵容下属明目张胆地掳掠良家女童，已然引起公愤，官府正全力追查，若让他们发现了什么可就大大不妙了。”
老妇人叹了口气：“侯爷所忧正是老婆子担心的，只是那莽氏之子见天儿地闹着要漂亮女童。前日晚上不知怎么回事，竟然让他偷偷溜了出去，乔装一番混入华光寺，令千金和令侄女都是他看上了点名要的。”
“前两年他不是已经抓了五个了吗？还要祸害多少女孩儿啊”庄廷栋面色嫌恶。“那五个已经被他玩死了四个，唯一幸存的那一个又超过了十一岁了，他天天嚷着要找新的。”
说起这事儿，老妇人也一脸厌憎的样子，“那都是些粉妆玉琢的女孩儿，生生地葬送在他的手中。咱们都是做父母的，何尝忍心。”
庄廷栋想到庄明雅庄明娟还有庄明澄，不禁暗自幸庆。心里打定主意，在那人没离开庆州之前，一定不让自家的几个姑娘随便出门。
“老婆子也劝过那莽氏，不要纵容儿子的恶行，可莽氏却说自己就这么一个儿子，他觉得怎么快活就怎么来。我怕说多了得罪于她。没法子，谁让咱们有求于人家，除了忍又能如何。”
庄廷栋忧心忡忡：“贵人的难处臣明白，就怕这些人这般做派，日后传了出去有损主上仁厚的名声。”
老妇人冷笑道：“不会有那一天的，只要确定那毒彻底干净了，咱们就……”边说边横掌在自己颈上一划。
庄廷栋连连点头：“这样的邪门歪道就该灭了才是。”
老妇人摸了摸自己的脸，恨声道：“侯爷放心，老婆子比任何人都恨这邪教。虽说罪魁是那高高在上的恶妇，可没有这邪教，老妇人母子何曾会落到这般地步。我儿得登大宝那一日，便是邪教灰飞烟灭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