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门一开,周立仁看见外头站这几个身穿军服的士兵,不由的心里一慌:“几位军爷,不知此时造访,所谓何事。”虽然内心惴惴不安,但脸上却是挂满了笑意,带着讨好的神色。
乱世之中,兵不如匪,简直就是必然的。见识过这些士兵乱来的程度,周立仁可不想因为说错话而让家人突遭横祸。
来的几个士兵,也不废话,直接对着手中那一份记录着当地户口的文件,看了看他一眼喝问道:“你就是周立仁对吧?大元帅亲令,尔等百姓,皆应响应**,为我汉族之朗朗乾坤,出一份力。”
“大人,这捐赋我们家前几日刚刚交过,是不是搞错了?”听这意思,估计又是来伸手要钱的,心中即使再怎么气恼,脸上也必须挤出笑意。不然,惹恼了这些丘八,可就不是一点点钱粮就能打发的了。
“无需担心,不是来找你收捐的,而是要来赋予你神圣的使命,去为党国效力,这是你的荣幸。恭喜你,如今你已是大元帅府民军大本营中的一员了,希望你能好好表现,博得上官的赏识。”
原本在这人说完第一句之时,周立仁便放下心来,但随后一听,竟然是拉壮丁的当即一阵激灵,冷汗直冒,对着为首的一人哀求着:“小人自幼体弱多病,实在是当不得军爷这般赏识,这里有一点心意,不成敬意。还请您多多帮忙,饶过小的这一回。”
为首的一人,在胸口前的衣袋上别着党徽,应该是**党的党徒。这经常在外走动的周立仁,自然是认得的。只好把口袋里的钱,全都掏了出来,塞到那人手中,希望能逃此大难。
见那人把钱手下,他顿时松了一口气,哪知道对方一个眼色,旁边的四个士兵便冲了上来,拉起人就走。
“你对**的心意我知道了,如有此心,更应该入军卫党,报效英明神武的大元帅阁下。来人,带他走”先是高举双手喊了一句口号,然后才是下令抓丁,这一套动作麻利之极,前后亦不过数十息时间。
不过幸好,王氏并未出来,而几个士兵匆匆扫了一眼屋内,见没什么值钱的事物,故而也没兴趣进去收刮。今晚前来抽丁拉夫,才是此行的主要任务,这为了**大业而集资,哪时候来都是可以的嘛。
现在上头急着凑够炮灰的人数,趁着晚饭之后抓人是正经。因为孙逸仙知道,广东人的晚饭一般都是一家人据在一起的,这样好抓够人数。
周立仁还算幸运,附近地区的一些人家,因为反抗而被打死的,妻女被yin辱的,薄有资财而被洗劫的,数不胜数。这等乱兵入村,强拉壮丁为兵的优良传统,后来的**党也是通通继承了下来。
周立仁遇见这么几个如狼似虎的兵士,哪敢多说一句,只得低头默然。为今之计,他也只能希望妻子能照顾好几个子女,在这乱世之中好好的活下去。
这样一幕幕离别的惨剧,就在广州市区周围不断的上演着。乱兵过境,更甚土匪,随还不算是赤地千里,但民生苦顿却也尽显无疑。**党的三妹主义旗帜,就这么高高挂着,唯其下之累累尸骨,如泣如诉。
躲在房内的王氏,自然是知道外面所发生的事情。但是大户人家出身的她,绝不是那种愚蠢无知的农妇,在这个时候哭着喊着冲出去,也许情况会更糟。到时候,这三个孩子怎么办?对于夫妻俩而言,孩子才是他们的根
心中纵使有万般的委屈,也必须先想尽办法安顿好几个孩子再说,王氏搂着三个孩子,悲声低泣。因为太过紧张和害怕,抱着孩子的双手愈发的紧了。
“母亲母亲,父亲去哪里啦?”小女儿从母亲的怀中挣扎着探出头来,一脸天真和疑问,定定的看着正在流泪的母亲。
望着灵秀娇俏的小女儿,王氏擦了擦面颊上的泪痕,破涕为笑:“贞儿乖,你父亲他有事出去了,你要听话知道吗。”心中的委屈和悲戚,在面对女儿的时候却依旧强装镇定,就是不希望在她那弱小的心灵中留下阴影。
“母亲母亲,不要哭了,还有我在呢。父亲不在家,我就是长子,我会照顾弟弟和妹妹的,请母亲不要担心。”长子周明宇,拉着母亲的右手,劝慰道。
周明宇虽然只有八岁,却也懂事,不单只平日里读书认真,也时常帮着家里做些活计。对于弟弟周明涛和妹妹周淑贞,都是非常照顾,小小年纪,就有身为长子的风范。让周围的邻居大为赞叹。
“嗯嗯,知道了,母亲不哭,母亲不哭了。”望着几个懂事的孩子,王氏在失去丈夫后总算是找到了继续活下去的信念。不单只是为了丈夫的期望,更是要为几个孩子考虑。
在这样的困境下,原本作为柔弱的传统中国传统女性的她,也不得不坚强起来。即使是只为了自己的几个子女,她也必须独自一人挑起生活的重担。这种强拉壮丁的事情,北方虽不像孙逸仙那么肆无忌惮,却也还是有的。
王氏知道,丈夫此去祸福不测,她也不可能继续留在这个地方,孙逸仙的治下,民不聊生。过得了今日,也难保明日能安康。所幸王氏还了解到,丈夫有个亲弟弟住在南沙,这便开始整理行装,准备明日一早举家去投奔。
第二日,原本一个生活温馨而殷实的效人家,就这么人去楼空,只有在香烛燃尽的神台上,还遗留着一封用灵龛压住的信。信的内容不得而知,只见末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