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比萨玛听后没有说话,她只是沉默的站起身。然后转过头,走向一栋破旧的茅草屋。马鲁姆巴不知道这是何意。只好站起身,跟在身后。
茅草屋的内部和外面一样简陋,而且因为所选的材料和位置不好,里面的透光性不好,还有点潮湿的霉味,问起来让人不舒服。
茅草屋不大,只有三十平米左右,但里面却躺着六个形同枯骨的病人。他们的脸像骷髅一样,皮肤直接贴在骨骼上,眼窝深陷。
“他们染上了疟疾。”卡比萨玛直到现在才再次说话,“我绑架马林迪的中国人,不仅仅是因为贪婪,我们需要钱,需要食物,需要药品。”
卡比萨玛指着窗外那几个被寄生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十几岁小孩,马鲁姆巴甚至看不出他们的性别,甚至无法确认他们是不是人类。
畸形儿,在山中生活的人,遇到这种事的概率比平原要高得多,这一点马鲁姆巴也知道一些。
“我们除了抢劫,就在也没有活路了,姆巴叔叔,我们原本不是坏人,但我们现在却不得不做这样的事。”
说着说着,卡比萨玛落下泪来,三年的心酸和委屈,她能对部族里的谁人去倾诉?
她是一个柔弱的年轻女人,但她更是一个部族的领袖,父亲和丈夫已经死去,她就要挑起这个重担,去对剩下的人负责。
生活在非洲的每一个人,没有不痛恨与强盗无异的游击队,但又有多少人,被迫成为他们最看不起的这个职业?
都是时势使然,很多路,由不得自己选。
“萨玛。”马鲁姆巴唤着卡比萨玛的小名,将这个像他的小女儿一样的女孩拥在怀中,呵护着,聆听着,“一切都过去了。”
一遍又一遍的,马鲁姆巴都是在不停的安慰着哭泣的卡比萨玛,就像一个慈祥的长辈,安慰着在外受了欺负的晚辈。
“瓦萨罗死了,他的政府也倒台了,肯尼亚现在正准备新的大选。”马鲁姆巴这样说着,“现在马林迪被一个中国商人买了下来,他愿意好好经营那里,也愿意收留你们。”
“瓦萨罗死了?”卡比萨玛从他的怀中挣脱而出,吃惊的说道:“什么时候的事?”
“你们很久没去城里了吧?”
“是的,前阵子这里有大批叛军活动,我们不敢出去。”卡比萨玛说的也是实话,叛军和游击队之间的关系未必都是友好的。
很多时候,叛军之间也有着很深的仇怨,经常爆发冲突。就算是同一个地区的游击队之间,也会为了生存环境和利益的问题而爆发武装冲突。
没人知道为什么要杀来杀去,但不杀别人,就会被别人杀掉,血肉被人分食,财产被人夺走。这就是非洲,混乱而毫无秩序,每个人都要玩命的厮杀,杀出一条渗着鲜血的活路。
“后来,叛军走了,有有大批外**队搜山,我们就更不敢出去了。一直躲在山里,前几天,饿得实在没办法了,我们才攻击了马林迪外的一处营地,同时抓了几个看似很有钱的外国人。”
卡比萨玛不知道中国人和欧洲人的区别,反正在她眼里,都是外国人。而且她对中国人的印象并不好,因为接触到的几个黑市商人都是中国人,在做交易时没少刮她的皮。
对于马林迪被卖给外国人这件事,卡比萨玛倒没有多少愤慨,和许多非洲人一样,她的观念中只有部族,没有民族和国家的概念。
马林迪被掌握在谁的手里,对于她而言都没有多少关系,只要能生存,又有什么是不能够出卖的呢?
这也是大多数游击队的生存逻辑,道德永远是次要的,甚至是无关紧要的。
不过马鲁姆巴的劝说,还是说动了卡比萨玛,如果真有活路,谁又愿意顽抗到底?她和中国人有没有仇恨,就算有仇,现在为了生存,也不得不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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