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话音一落,忽然“哐当”一声,夜方旭手中的茶杯仓皇落下。杯中的热茶也泼洒出来,在夜方旭月白的衣服上,淌下一道淡黄的茶渍。
这茶是刚泡出来的热茶,滚烫滚烫,那妇人惊慌失措,忙拿来干净的毛巾替夜方旭擦拭,然而夜方旭却推开她,惊愕的眸子望着那白衣男子道:“她刚刚叫你什么?晨曦?”
白衣男子似乎对他的反应很奇怪,点点头,道:“是啊,本人叫晨曦,有什么问题吗?诚亲王?”
晨曦……是暖阳的弟弟小曦吗?一念及此,夜方旭忽然知道为何在第一眼看着这个男子时,他就有熟悉的感觉,因为这人的眉眼间与暖阳有几分相似。甚至笑起来时,唇角勾起的弧度,也和暖阳一样。
“敢问公子贵姓?”夜方旭追问道。然而,心底却忐忑不已,他不知道,若是这男子说姓安,他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小曦不是在两年前就已经死了吗?会是他吗?
“本人无父无母亦无姓,名字晨曦。”白衣男子似乎不知夜方旭为何对他的名字这样感兴趣。
听闻晨曦的回答,夜方旭心底感觉一时五味杂陈,最多的还是失落吧。晨曦,虽然如暖阳一般,让人感觉心头温暖,但也是一个太过普通的词,同名之人何其多。只是他私心里希望他真是暖阳的弟弟晨曦,那样的话,泉下的暖阳是不是就会安慰一些、高兴一些?
“王爷……”白衣男子盯着带着一丝苦涩笑意的夜方旭。
失神的夜方旭这才回过神来,自嘲一笑道:“抱歉,失态了。想必莘沺县县令已经在营帐等本王,本王先行一步。本王定会命官员对此事作出适当的处理,你们若还有什么困难,可以去村庄南边驻扎的营地找本王。”
说完,夜方旭深深地看了晨曦一眼,迎着风雪深一脚浅一脚地出了院子。
沈安跟在他身后,担忧地问道:“王爷,方才那茶水……”
夜方旭不以为意地道:“身上穿得厚实,没事。”
沉思中的夜方旭没有察觉,一身白衣的晨曦一直立在门口目送着他,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院子外的拐角处,他陌生的目光忽然有许多说不清的复杂情感涌动。
第二日,莘沺县县令组织一队人义务对整个莘沺县的房屋进行修葺,对于危旧的房屋也进行了重修和加固。
就在当天,京城传下一道圣旨,朝廷将整个万宸国被商家炒成天价的的棉被、棉袄及木炭统一收购至一处,并统一定价,颁下限购令,以免商人恶意倒卖重生之叶府嫡女。
此圣旨一下,即使寻常百姓人家,也能备足炭火和棉被棉袄,整个万宸国的灾情得到了良好的控制。
而且,经莘沺县村民一传十、十传百,皇上和诚亲王体恤民心、急百姓之所急的美名瞬间传遍。许多村民自发组织赶到村庄南面的营地,以表谢意,然而,等他们到了那里,夜方旭早已不见踪影。
天寒地冻,哈气成冰。然而,夜方旭却丝毫不觉得冷,而且汗水已经浸湿了他的里衣。干燥的北风吹得他的脸上失去了光泽,嘴唇也干裂,脸上的胡渣愈加明显了,生生给他的脸上添了几分沧桑之意。
而他身后,马匹拖着沉重的物资,缓缓向前走,马车车轮上绑着铁链,以防滑坡。侍卫们推着马车步行,望着前方望不到尽头的白色,只觉疲惫不堪。
“兄弟们,先停下来休息一会。吃些东西,一炷香时间后,我们继续赶路。”夜宸旭回头看众人疲惫的模样,一声令下,队伍立即停了下来。侍卫们全都疲惫地跌坐下来,横七竖八地躺在雪地上喘着粗气。
这时,沈安给他拿来一个馒头,夜方旭接过来咬了一口,然而,夜方旭却没有歇息,而是从怀中掏出一幅地图细细观察。
莘沺县并非灾区最重的地方,情况已经不容乐观,更何况灾情最重的襄澜郡!他不能再拖下去了,必须尽快赶到襄澜郡,否则伤亡人数将会更多!但是所有的路都被大雪覆盖,不能骑马,若一直这样下去,恐怕还没到灾区,赈灾的队伍恐怕已经垮了。
他对着地图研究了许久,发现莘沺县离未央河有十里左右,而襄澜郡在青灵国对岸,正是在未央河河边。所以,他决定走水路!
而现在,他们带着物资走了一上午,才走了五里路,未央河离他们所在的位置还有五里左右的路程。
“今天晚上我们必须赶到未央河边,到时候到了船上,兄弟们再好好歇息,现在继续赶路。”片刻之后,夜方旭便下令道。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将物资送到襄澜郡去。
躺在地上的侍卫们躺在地上,身子酸软,双腿麻木,连站都站不起来了,但王爷却已经一步不停的朝前赶路,他们自然也没有抱怨和停歇的理由,只好撑着站起来,提着麻木的双腿机械地前进。
“王爷……”
“王爷,等等!”
“……”
忽然,身后传来许多人的呼喊声,夜方旭回头一看,竟然是莘沺县的村民们。夜方旭大手一扬,令队伍停在原地。
“你们怎么在这里?”夜方旭折了回去,望着上百个村民追上来将自己团团围住。
“王爷,我们是来给您送行的,以感谢王爷对我们的大恩,送些酒菜给王爷和兄弟们吃,顺便再看看有什么我们能帮得到王爷的。”说着,为首的一位老者让人将尚还热乎着的酒菜分发给疲惫不堪的侍卫们。
许久没吃过热饭热菜的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