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肃这才意识到北方的局势当真是扑朔迷离,当真他猜测的是真的,连袁世凯的门生都能另有打算并且是反对南北合作,那这北洋内部必然还会有更多打着小算盘的人。从政治角度上他确实不能责怪这些人,不同的利益团体追求不同的利益结果,再加上北洋的军人、政客们都是一股子老派的思想。然而从国家大义的角度上,他却不得不扼腕叹息,若是南北都能各退一步,中国何须经历这二十年的纷争?
直到这个时候,他不由自主的发出感慨,原本以为自己今时今日是有几分地位和分量,但是在整个北洋集团面前,自己依然只是一粒微砂,根本无法做出任何影响。但也正是因为有这样的想法,不禁进一步刺激了他对权力的**,只有自己掌握了更多的大权,才能以个人之力来改变国家的命运。
到了二十一日下午,陈文年这才将启程的定案分别呈递给了袁肃和宋教仁,行程日期按照袁肃的要求推延到二十四日傍晚七点钟,预计凌晨三点钟到达南京。在南京休息六个钟头,晌午时再乘坐津浦线的火车北上。所有火车都安排了加挂花车车厢,有专门的通道直接进站上车,到时候现场会有欢送的仪仗队和负责保卫工作的警察、士兵等等。
袁肃看完这份行程方案之后,稍微可以安心下来,虽然他知道自己这么做有一些杯弓蛇影,不过能多一份心理安慰终归不是一件坏事。他相信以现在自己精心准备的情况,刺客绝不可能在像历史上那么容易得手。
又过了一天时间,林伯深总算从淞江返回上海,并且主动来到袁肃下榻的庄园拜访。
袁肃知道林伯深心里多少还是对自己有所偏见,不过好在大的矛盾二人已经化解,眼下正是需要同心协力合作的时候。与林伯深见面之后,袁肃很热情的与其寒暄了一番,同时也透露了自己将在随后几天带宋先生启程北去。他没有告诉林伯深具体的消息,并非是不信任,只是希望能够少一些心理负担罢了。
林伯深的态度比起之前要好了很多,不过神色依然有一些心事重重,二人落座之后,他说道:“我这几日也在考虑,是不是跟宋先生一起北上。”
袁肃微微皱了皱眉头,反问道:“你为何突然有这样的打算?”
林伯深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总觉得我留在上海也是浑浑噩噩过日子,我原本是有干一番大事的想法,却没想到屡屡受挫。如今党内的情况错综复杂,其实平日里我几乎插不上什么话,与其留在这里毫无建树,还不如跟宋先生去北京闯一闯。只要宋先生能顺利在国府任职,我相信还是能在宋先生身边谋一个职位,多少能尽一些力。”
袁肃沉思了片刻,随即不疾不徐的说道:“仁卿,之前我已经跟你说过,本来此次我到上海来找你,是希望你能到我那边去任职。不过在跟你谈过之后,显然你现在在国民党党内还是有一些地位,也能接触到许多信息。如此我倒是改变了之前的主意,更希望你能继续留在上海这边。”
林伯深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我一北一南便于沟通,也能清楚彼此之间的动静。只是,我之前之所以能够获知这些秘密,那是碰巧跟宋先生在一起,平时是决计不会这样的。等到宋先生离去之后,恐怕我也没办法在接触到那么多党内的信息了。”
袁肃说道:“正所谓事在人为,我想你跟着宋先生一起去北京作用也不大。国民党籍议员那么多,宋先生又要应付与国府的谈判,又要跟这些议员交流,显然是无暇顾及你的。到时候你反而更没办法有作为。”
林伯深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再次叹了一口气之后,说道:“这次来也是想听听你的意见,其实你说的有道理。我之所以犹豫,也是因为顾及到会有这一点。”
袁肃进一步说道:“你也毋须太过迫切,很多事是急不来的。你放心,今后我在北方必然会多方资助你,再加上宋先生那边若是可以提拔照应,相信你很快就能在党内站稳位置。”
林伯深苦笑道:“希望如此。”
转眼间到了三月二十四日,一大早袁肃便起来收拾打点,实际上也没有什么可以做的,该做的杜预都已经安排好了。陈文年在与袁肃见了一面做了一些汇报之后,便提前带了五十名士兵赶往火车站,与郑汝成派去的军警人员以及国民党的负责人会合,开始做好前期的准备工作,布置好一些宣传道具,分配安保工作等等。
吃过中午饭后,袁肃本打算先去宋教仁的住所迎接,不过总觉得有些不放心,还是要去火车站现场亲自督导相关的安排。一阵寻思,他吩咐杜预带二十名警卫员前去宋教仁家中等候,时间差不多了再护送宋先生和其他人到火车站来,自己则带领剩下的警卫员直接去火车站与陈文年会合。
午后刚过的时候,火车站并没有很多人。里里外外看到的全都是身穿制服的军人、警察和站务员,就连一些卖香烟、花生、小吃之类的小贩都主动退避到很远的地方。袁肃见到陈文年和郑汝成派来的官员后,询问各方面准备的情况,继而又亲自到处走动巡视了一下。
随着天色越来越暗,旅客反而越来越多了起来,因为火车调度的原因,不少列车都错开了之前的时间段,大部分都分成了好几个集中的时间,其中就有傍晚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