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婢女眼见的羽琉璃丝毫不为自己所动,忽地,眸色一转,脸上再无恐慌之色,唇角反而勾起一抹傲然的笑意。就如同瞬间换了一个人一样,不慌不忙地从地上缓缓站起,看的南宫羽一怔。
“原来什么悬壶济世,什么仁心慈肠都是假的!羽先生,你的戏演得真不错!”婢女悠哉地拍了拍衣衫上的尘土,不屑地一笑。
“羽某的确承蒙错爱,让姑娘煞费苦心了。”羽琉璃好像早就料到女子此刻的反应,缓缓一笑,他慢慢走了过来,“不过,今日姑娘光临寒舍,若就在次丧命,也算得上是为了三皇子鞠躬尽瘁,不知三皇子可已如姑娘所愿,安置好了姑娘的母亲?”
闻言,女子面色大骇,一则惊愕羽琉璃的料事如神,二则想起自己的母亲尚在北傲风的手中,生死未卜,顿时少了先前的气场,脸上有些犹豫,迟疑之下,她似做了决定般,望向羽琉璃,试探道:“若我说出实情,你们可会放了我?”
墨隐回过身子,与羽琉璃相对一望,眸眼闪动间,别有一种沉静的王者气度,“从头真实道来,或可。”
那婢女想了想,终是缓缓道出了事情原委。原来,她是北疆京都官员送给北傲风的侍婢,因为看中她楚楚可怜的模样,便被选作眼线随着北傲风来到了峪口关,趁机混入了采璃楼,后又随羽琉璃来到了这里。她的任务是专门负责暗中搜集羽琉璃的背景,以作为北傲风收羽琉璃为他所用的把柄。她还提及,像她这样的被用家人性命相要挟的女子,不计其数,几乎遍及整个北疆王土,甚至是南越。
至此,南宫羽暗中冷冷一笑,北傲风居然连羽琉璃都不放过。
“我说完了,你们可会食言?”那女子盯着墨隐,关切地问道。
然而,并不见墨隐收回长剑,只见他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冷笑道:“临阵叛主,你早晚也是死的其所。”
女子一愣,随即面色惨白,然而,就在此时,却听羽琉璃抿唇道:“这人还动不得。”说完,他嘴角噙得一丝笑,不知用了什么功法,手指一弹,那女子口中咽了咽,便昏倒在地,接着淡淡看了墨隐一眼道:“我已喂了她毒药,她醒来后不会有性命之忧,只是会忘记今夜发生的事。你可满意?”
“想不到羽先生还如此怜香惜玉。”墨隐不置可否的一笑,“我岂会不满。”
“怜香惜玉?”羽琉璃眼底带着笑意,“我确实是怕污了这一池白莲,不过,却也是为她的真情所动。善恶,本就一念之间,这点,我想,你应该最能懂的。”
墨隐神色一变,冷冷地看了眼羽琉璃,接着抬头,望向远处,黑眸流转,仿佛在沉溺什么过往,半晌,才启唇道:“她该醒了,我先走了。”
言讫,他快步翩然离开,月光清冷洒在他孤傲的身上,迷蒙似雾。
看着墨隐离去的身影,南宫羽莫名的一愣,心中虽有太多疑惑,但想着墨隐很有可能去找自己,也没再耽搁,急忙匆匆向着厢房走去。
夜风依旧,孤亭中羽琉璃静静地看着不远处柳树后的动静,轻轻地凝起了眉,俊美的脸上满是冷凝。
他的瞳仁在波光下愈加绝美潋滟,清冷,孤涩。
修长的手指缓缓滑过腰间的金色凤羽吊坠,夜色下更添几分淡淡寂寥,清白的月光映着他白巾之下直挺的鼻梁,棱角分明的嘴唇轻启,喃喃道:“羽,我会不会真的高估了自己在你心中的地位?”
他忽然笑了笑,没有继续自言自语,只是抬头瞥了一眼远处正走来的采璃,闭目,苦苦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