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在祖逖的私宅中少壮派的将领们也是聚集,对于近日来双方激烈的冲突纷纷表态道:“自恃资历,倚老卖老,欺我等实在太甚!将军素与太子交好,近日军心浮躁,各地轮岗士卒亦多有摩擦,如此下去恐怕军中生乱。”
祖逖稳坐堂上不理众人的聒噪,沉思片刻,不做言语。祖约持剑在旁肃立,见兄长眉目一动,立刻示意众人安静。在场将领对于祖逖十分钦佩,顿时嘈杂的厅堂内变得鸦雀无声,此刻祖逖方才抬头,缓缓说道:
“殿下并无吩咐我与垣帅权位高低,乃是嘱咐我等协力署理军政,如今事态至此,实非我之所愿,相信亦非垣帅所愿。”
听祖逖如此说,少壮派将领们不觉低头不语,颇为不忿。双方矛盾到了这般地步,祖逖作为领袖只是如此评论,众人虽觉其话有理,情绪上一时难以理解。
“然军中不和已是事实,歧见既生,一味忍让反是懦弱。”祖逖起身朗声说道,眼中乃是坚决目光继续说道:“即刻起传下军令,各军当恪守其责,不可与他人争执,加强边防警戒,不能因此误了国事!”
……
黄河滚滚,大浪东去,脩则听浪观涛负手傲立一处高地。
“将军近日心神不宁,所虑为何?”十几名亲兵在远处停驻,姜聪下马来到脩则身后道。
脩则转身摇头道:“生死征战看得惯了,还能有什么担忧呢。”
姜聪见状笑道:“可是祖垣之争?”
脩则哑然笑道:“倒是瞒不住你,祖士稚官运亨通,提拔极快,军中不瞒着占据大半。垣延为人老成沉稳,只是近来高升难免浮躁,被众人推着走,台阶怕是也不好下。”
平原军中之事早已传得沸沸扬扬,各地军营之中都是有所耳闻,很多议论。脩则统军坐镇黄河沿岸,稳稳守着,对于平原之事很是伤心。但观其态度言语,对于祖逖的迅崛起也并非是赞同态度。
都用性命搏出来的前途,祖逖纵然才略过人,也是需要时间步步走上来,如此快擢升实在是难以服众。
姜聪沉吟道:“斗气争胜在所难免,年轻气盛需要敲打,可老气横秋也并非好事。”说到这里,自觉失言,姜聪便不再言语。
脩则听了露出几分笑意,姜聪乃是姜维之孙,虽是庶出却才干过人,善于治军,精于布阵,本身也是不足三旬年纪,倾向祖逖一方乃在情理之中。
“金无足赤,人无完人,殿下虽是年少,但留下祖逖与垣延同守平原必有其用意。我等不宜妄自猜测,只需静观即可……但平原地处要害,乃是兵家必争之地。慕容廆谋略非常,刘聪更是轻而易举击败6士衡,若因双方不睦而拖累国事,相信绝非陛下所愿。”
殿下的安排是殿下的安排,对于殿下的推崇脩则从来不加掩饰。实际上从江东出身的脩则亲身经历了三国争雄的时代,经过了江东精英尽失,国主自缢等等一切。对于朝中的动向抓的最是精准,毫不掩饰其要成功的决心与野心。
姜聪不似脩则般阅历丰富,更不如脩则有野心有整个江东士族的支持,对此倒是不想继续谈下去的样子。大汉大将军姜维统领天下兵马,为汉室复兴可谓是呕心沥血付出了一切,继承了诸葛武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精神。
但位高权重,朝廷不会让姜氏历代掌握军权,姜维也无意延续家族在军中的地位。否则姜氏后人早已遍布军中占据高位,而非是今日愿从军者寥寥。汉帝刘禅感激姜维良苦用心,所以用心良苦的提拔姜维的子孙跻身行伍,这同样是一种提拔。
从白身到军中的主要干将,这样的跨度并不比祖逖所遇到的要小多少。
所不同的是姜维早得军心,军中对于姜维的忠肝赤胆早已钦佩不已,而姜氏后人跻身军中接班更是许多人潜在的想法,因此才没有生诸如祖逖遭遇的非议。但姜聪仍是谨小慎微,甚少涉入事端。
不过不跻身事端之中,不代表不会表自己的看法。
“将军肯为祖垣和解乃是佳事,然此刻不宜如此,将军以为如何?”姜聪隐晦的说道。
“哦?”脩则盘算着若能替二人解决眼下的矛盾,不仅平原潜在的危机被平复,自己的地位与声望也必然随之提高,却不想姜聪这素来谨慎少管闲事的家伙竟是如此直言不讳。
“论官位爵位,将军远在祖垣之上,可眼下二人新晋为帅,正自矛盾,将军此刻好意解斗,若遭人误解,怕是弄巧成拙。”姜聪明白脩则乃是好意,只是如此一来怕是整个区域的统帅级人物都要参杂进去,对于汉军眼下的处境来说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儿。
官职上祖逖与垣延当然没法与功勋卓著的脩则比肩,但在此地大家都是一军统帅,级别大致相等,只是地位不同罢了。脩则夹杂其中,自然是很难理清自己了。
“将军所言甚是,不愧名门之后!”脩则方才独自沉思,便是思虑如何处置这件事情,始终没有一个满意的方案。如今听姜聪说来倒是觉得此刻确实不是自己介入的良机,与其强行参与其中,倒不如静观其变,免得事态扩大,因小失大才是。
“但此事无法控制,胡人若是知晓必然有所图谋,当使各地人马小心看顾,多加救援。”转念一想,脩则不觉叹息着说道。
姜聪见脩则并不执着,心中暗自庆幸,以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