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开言路可以让上位者听到不同的意见,但很多时候,上位者能听到的都是些叽叽喳喳的乱音。
在城外被质问,现在又被质问,唐宁本不是喜欢被人碾压的人,此番看着自己面前的臣子,心中禁不住有些怒。
“仗剑乃李湛师弟,本宫在路上遇难,多亏仗剑侠士相救,才能脱离。本宫那时已身重寒毒,他授命于李湛,见本宫随时可能遭受袭击,便呆在本宫身边保护,担暗卫之责。至于今早之事……”
唐宁在给仗剑一个留在自己身边的理由后,便又解释了朝臣看到的事。
“本宫受寒毒折磨,身体痛苦。调查完锦妃的事,把余下的事交给禁军统领武和安后,便回宫休息。厉王知道本宫受寒毒折磨,不惜用自身阴毒,所以……”
唐宁顿了一下说道,“所以才会发现各位早晨看到的一幕。”
“李湛虽然在这个时候愿意以命救本宫,他却终究是北齐的王爷。本宫怕你们误会什么,所以在最初时,不愿告诉你们真相,谁知……”唐宁说道这里,狠狠叹了一口气。
虽然唐宁所说不是完整的真相,却也与事实相差不大。
都说帝王家无私事,但要把私事赤裸裸的摆出来,却很少人还能清白。
在洗清自己后,唐宁便开始借此机会,怒斥群臣。
“谣言止于智者,你们都是西凉的栋梁之才,却都听信谣言。若是本宫给不出合理的解释,你们在有心人的鼓动下,岂不是要将本宫废黜,将西凉生生推入绝境!”
唐宁现在十分生气,她气势一散发,顿时让很多臣子喘过气来。
虎父岂有犬女?
此时一身白衣的唐宁站在众人眼前,在气势上绝不属于西凉皇强硬。
见唐宁如此,站在众臣中一直没说话的张重信上前低头解释道,“大公主殿下乃千金之躯,且莫动怒。朝臣之所以前来质问,无非是对大公主殿下期望很高,希望殿下不要沉迷于美色,忘了西凉。”
“另外……”瞥了一眼唐宁,张重信又说道,“现在皇城之中,殿下是陛下最亲近的人。现在殿下身边突然出现一个容貌倾国的陌生少年,臣等害怕殿下被其所惑,方才进谏。希望大公主能够体谅。”
“那张侍郎的意思是,是本宫行为引人遐思,所以才被人诟病?!”与很多人喜欢含沙射影不同,唐宁问的十分直接。
虽然质问自己的是张重信,但唐宁还是一如既往的反问。
“臣只是觉得……”唐宁的态度让张重信的头微微低了一下,不可否认,张重信此时质问唐宁,有一部分是因为他自己的私心作怪,他不希望唐宁身边出现太多吸引她目光的男子。
唐宁看着张重信的样子,继续问道,“只是觉得如何?”
“殿下在宫外时,自然是需要人保护的。但殿下现在在宫中,若是继续留着仗剑侠士在身边,似乎……”似乎有些不妥。
微微掂量了一下,张重信又说道,“若是仗剑侠士是苍苍老者,也是可以留在殿下身边重用。但是,他却是容貌倾国的少年,有美人在侧,纵然殿下与仗剑侠士清白,瓜田李下,却容易引人遐思。另外……”
“厉王乃北齐之人,出现在西凉已属于异数,若是殿下再让厉王的师弟在身边,难免让群臣担心殿下安危。何况,看仗剑侠士作风,似乎根本不在乎宫廷礼仪,殿下留他在身边,难免会引人攻击,说殿下过度纵下。”
作为户部侍郎,张重信的工作就是每天算各种账目,此番他推论起问题来,也是环环相扣,面面俱到,一段话把所有的后果都囊括其中。
虽然张重信不让仗剑呆在唐宁身边有私心考虑,但此番也给唐宁查缺补漏,让其他朝臣无处攻击唐宁。
张重信不想仗剑留在唐宁身边,唐宁又何尝想。
见张重信如此说,唐宁甩了下袖子说道,“此乃非常时期,必用非常之策。”
“为保住本宫腹中子嗣,多一个人在身边也好,等皇宫安稳,父皇病重,自然不需要继续如此。至于张侍郎担心的礼节问题,本宫提前赦免他便是。”反正唐宁现在也撵不走仗剑。
唐宁把话都说道这个份上来,朝臣也只能沉默着默认了。
但群臣虽然心中没了疙瘩,唐宁心中的疙瘩可没有解开。
一再被朝臣批评私事,唐宁便忍不住告诉臣子,到底什么事是他们该关心的,什么事是它们不该关心的。
“西凉广开言路,本宫也希望能听到很多不同的声音,只是……”看着朝臣,唐宁便忍不住用批评的语气说道,“只是让本宫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很多臣子都喜欢把目光放在本宫和陛下的私事上。”
“虽说上位者私事,他们关于私事的决定,很容易影响到国家的安定。但那种事至少是太子的废立问题。难道本宫平时就算喜欢吃什么菜,都要接受一番朝臣的意见吗?”
没有给朝臣反驳的机会,唐宁看着他们又说道,“你们可能会说,被这样监督是为了本宫的健康着想。但是,本宫作为西凉的大公主殿下,既然能对西凉的很多事负责,难道就不能为自己负责?”
“当年废帝乱政,昏晕无道,但在朝廷中听到的却都是赞歌。你们中有不少人在朝廷中,可有人敢站出来说一句话。但是现在,朝廷广开言路,西凉有那么多的问题,有那么多的百姓吃不上饭,但是你们,你们却把眼中都盯到小处,不厌其烦的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