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那几十个老家伙纷纷现出了义愤填膺之色,七嘴八舌的声讨起了西部大族的不仗义行为,在他们的口中,西部大族仿佛个个都是狼心狗肺一般的存在。
云峰与羊明也不搭话,静静的看着那群口沫横飞的老家伙们,或许是这一番义正严辞的声讨并未引来意想中的附和与赞同,嗡嗡声渐渐小了下来。
韦庄向云峰拱了拱手:“大王,西部大族或无切肤之痛,是以心怀抵制,可咱们东部大族深受羯贼侵扰之恨,岂能忘恩负义?因此我东部数百族经商议之后,自愿拆除坞堡,坚决支持大王赎买土地之举,为从行动上响应,特推举我等数十人前来,呈上各族的土地清单,请大王过目。”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份簿册,恭恭敬敬的奉了上来。
“哦?你等有此心意,孤倒是欣慰的很哪!”云峰哈哈一笑,伸手接过,打开翻阅起来,自大到小,近两百户的土地详列于上,多的有数万顷,少的也有数百顷,大略一估,约有近三十万顷土地!
‘他娘的,打秋风打老子头上来了!’云峰暗暗大骂!
东部大族与西部大族不同,东部大族由于受石虎兵锋所迫,全部逃往了长安以西,他们的坞堡、土地,也相应的被羯赵所占领,等于是没有了!不再为东部大族们所有,他们的地契也是废纸一张,毫无价值可言!
云峰当即大喝一声:“来人,命辛将军率两万军往长安以东,把所有的坞堡全部拆除!”
“遵命!”亲卫匆匆而去。
” 章节” 云峰又把清单递还给韦庄。微微笑道:“这份清单无任何作用。请收回罢。还望你等尽快回归故土,配合当地官吏重建家园,如今百废待兴,孤亦是杂事繁多啊,暂时不方便招待了,他日安定下来,各位若有暇来长安,孤当亲自摆酒设宴。诸位请自行离去,孤先行一步!”云峰随意的拱了拱手,就与羊明作势欲走。
“大王,请等一下!”韦庄连忙唤道。
云峰脚步一停,回身不解道:“韦老先生还有何事?”
韦庄与那群老家伙们相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出了一丝焦急,原来,他们这一次的确是打算卖地给云峰,东部近两百个大族在这一次逃亡当中,部曲、佃户、婢仆杂役于路途逃散了一部分。到达驻地,剩下的人又被雍州刺史谯敏之另作了安排。
可以说。如今的他们除了自家本族,身边已没人了,虽说坐拥近三十万顷土地,但他们近两百个大大小小家族加起来,也不过三五万人罢了,那点人如何能耕作的了?何况他们之前是人上人,养尊处优,五体不勤,又怎肯下田耕种?
如果重新招揽部曲、佃户、婢仆杂役,一来无钱无粮,当初匆匆而逃,诸多钱粮财物都没能来的及带走,二来生怕犯了云峰的忌讳,因此一合计,索性把土地全卖了,是以匆匆赶来,他们知道云峰有钱,刘曜的财富之丰全天下人都清楚。
却没料到,云峰只让人拆除坞堡,就再没了下文,而且从他的语气中,隐隐听出了有不承认的意思,这让他们如何不急?
””韦庄咬了咬牙,拱手道:“大王,这变卖土地之事咱们事先也商量过了,愿意折价贱卖给大王,若是大王手头紧张,暂付一部分也不是不可以,他日国家富足,再完成剩下的交易也不为迟。”
云峰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这才眉头一皱:“韦老先生,你是在为难孤啊!长安以东至潼关数百里土地,三日之前还是羯赵领地,孤是击杀了石虎之后,才由羯赵手里取得,诚然,你等有地契在手,而且土地还是那些土地,坞堡还是那些坞堡,但你等各族既已逃亡,理该视为自动放弃,这些土地坞堡,早就不属于你们了,而是我秦军将士浴血奋战才得来的,说实话,孤并非舍不得些许钱财,也同情你们的遭遇,奈何允了你们,又如何向全军上下交待?”
“大王何出此言!”另一名老家伙急忙道:“大王,我等诸族自武皇帝起便聚居于此,地契受历代皇帝承认,而大王身为晋臣,全军上下受大王统率,岂能置晋律而不顾?又岂能一推了之?”
“不错,确是如此!”
“咱们出逃也是无奈之举,怎么说也好过降于石勒吧!”
“咱们都是地方郡望,都是士族啊!依占田令,有权占有土地,晋律写的分分明明!”
几十个老家伙纷纷出言支持,看这架式,是想以人多的优势,一涌而上说的云峰哑口无言!
“哼!”云峰冷哼一声,双手一压:“大家都静一静,占田令有规定,从第一品占五十顷,至第九品占十顷,每品之间”穿越五胡乱华 第一二八章百家谱”递减五顷,你们都说说看,你们是几品官?又占了多少土地?以非法圈占的土地来向孤卖钱,究竟是谁置晋律而不顾?”
见云峰已有了发怒的迹象,老家伙们顿时哑了火,如今的他们除了自认为占有舆论上,道德上的优势,实则一无所有,他们也不会轻易与云峰翻脸。
好半天,韦庄才讪讪道:“请大王息怒,咱们这不是来好好商量的吗?何况这占田令已是屡作突破,只能约束庶民,而约束不得我等士人了,正如江东,孝元皇帝曾强夺钟山脚下五十顷良田赐予名士王导,如此倒也合制,但他琅琊王氏于钱塘圈占山林湖泽,恐怕已不下于十万顷了,再如颍川庾氏、荀氏,也于钱塘广置庄园,不比王氏差上多少,吴姓本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