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恕罪。”塞淳除了请罪,似乎,都找不出其他的词语。
“毕竟男儿皆薄幸,误人两字是功名。这首《春闺梦》里头的词,倒是被你唱出了神韵,”赵回诚又是低头,“你,在怪朕?在怪朕前日因为那白宝林小产的事夺了你手里的凤印还将你软禁的事?”
“是嫔妾的错,嫔妾活该。”塞淳紧紧咬着牙关,自己此前,明明就是被冤枉的,是被人摆了一道,才会被安上这么个罪名,放眼在大草原上,哪个敢这么对自己,可是自己,偏偏要忍。
“起来吧。”赵回诚亲手将跪着的塞淳扶起,此刻浮香暗起,似乎是从这塞淳身上来的,这香气,着实撩得人有些心痒痒的,赵回诚眼神流淌过一丝迷离,就此就是攀上了塞淳的香肩,“近日过得可还好?”
这样的赵回诚,是塞淳没有见过的,如此温柔似水,如此细语微微。
隔着十米开外的一处没有一点星光的小凉亭,云璧望着远处交颈夜谈的两人,折了手里的半截迷情香,都说亏不吃第二回,这赵回诚,如今,又是败在了这迷情香的手上。
“人可是走了?”云璧偏头,揽衣问道。
身后的安沁低声答道,“方才小栗子来回报过了,方才德妃娘娘在陛下和淳美人身后站了许久,最后,还是走了,走的时候,脸色都青了。”
“她费尽心思用加了cuī_qíng_yào物的百合雪梨绑着皇上在她宫里,如今,让别人钻了空子,自然是不好受。”
安沁垂首称是,云璧一瞥,又是瞥见安沁手上一串不起眼的红色手链,编着个同心结,看着有些粗糙,似乎是个手拙的试验品。
云璧轻轻拉过安沁的手,微微歪着头,似乎是在打量,“白迟谦送你的?”
“主子。”安沁有些羞涩,只是低着头。
“我走的这半年,他也进宫来看过你?”云璧微微一笑。
“嗯。”安沁算是应下了,看着没人,胆子也似乎大了起来,“他说,这是他总想着送我些什么,可是诗书画卷又不好随身带着,看着人家编花结,就也想去学,可惜,可惜手实在是不巧,姑且做了条手链,不过,这条手链,他是送到寺庙里请高僧开过光的,说是我戴着,能逢凶化吉,果然,我戴着没久,就传来了主子要回来还升了位分的消息。”
安沁说得,当真是一副喜滋滋的样子。
云璧倒是真的理解,这一对异地鸳鸯相思之苦,相守不异,“难得他对你一直一往情深,待到日后,我定要想个法子,让你风风观光,嫁入白家,我听说,这次和谈,白问江立了大功,各种封赏恩赐,白家如今,也算是显赫了起来,倒是,也配得上我这身边第一姑姑。”
“小主。”安沁扑通下跪,慌忙解释道,“安沁不过是个该老死在宫里宫女,何谈婚配,又何谈白家配不配得上安沁这个贱命,是,是安沁配不上迟谦了,配不上了。”
“我说你配得上,你就配得上,你且等着,我日后,自然会想法子。”云璧说得,愈发的笃定,末了,又是想到一人,开口问道安沁,“玉暖呢?”
安沁擦了擦眼睑未落下的泪珠,平白地,叹了口气,才是半感叹地说道,“她又去太医院了噬道。”
这个回答,正是和云璧估计的没差,摇了摇头,想着玉暖对着董远道亦是一片痴情,撑着左腮,感叹了句,“一个个都是痴情种啊痴情种。”
云璧这突然一本正经思忖感叹的样子,没由来的,却是让安沁掩嘴轻笑,反是问道,“主子之前还是劝着奴婢当断则断,如何现在,一副自己也沉浸其中的样子,还说着,要替奴婢主婚事呢。”
“你也看出来了?”云璧茫然一句,几分真挚。
“主子?”安沁倒是一下子不解其意。
云璧俯在桌上,将下巴枕在两臂间,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对着安沁吐诉心事,“我当真,是着了魔似的。”
安沁看着这全然一副思春小女子模样,和方才那运筹帷幄的犀利果敢判若两人的云璧,正是欲说些什么,却是瞥见这小小凉亭里,许许星光下,伫立在云璧身后的一个颀长身影,默然懂了,只是悄悄退下。
“我也不知道,见着他,会心跳加快,不见他,心里又忐忑不安,哎,这若就是爱情,一场下来,估计,我的心脏就已经半瘫痪了,再也承受不起第二场了。”
云璧正是说到感叹动情时,背后却是一声霸道的专断。
“怎么,你这第一场还没完,就想着第二场了?”
云璧猛地回头,见着正是这赵回诚不知何时就站在身后,喜上眉梢,“你来啦。”忽而,又是想起自己方才那一番露骨的话,捏着衣摆,声音逐渐变小,“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赵回谨昂昂头,指尖弹着下巴,思索道,“不早,大抵就是你说道‘着了魔’几个字的时候来的。”
云璧一羞,本欲端着这桌上的茶盏饮半盏让自己冷静下来,这亭子里极暗,加上云璧又是心慌意乱,手一抖,这茶盏就是对着桌上掉了下去。
窗外寒鸦扑棱,这欲坠的茶盏,却是被夺身一握的赵回谨紧紧接住,端地放在这冰凉的石桌上,又是倾身往云璧身侧一靠,“你如今见到我,是不是心跳加快了?”
云璧缩缩头,微敛过脖子。
赵回谨却是更进一步,“你没见我的时候,当真会忐忑不安?”
耳侧,就是赵回谨浓浓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