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叶,悄悄飘散!
枯黄的大地,金色的稻谷,还有渐渐枯萎的小草,凋谢的花瓣,清凌的河水,铺在河床中的鹅卵石!
乔羽不知自己骑着刑风跑了多久,只是当她从马上跌下来,刑风累的横躺在草地上粗喘着气的时候,她也慢慢恢复平静。
时光,好像又回到了十年前,那个时候,她也是这样起着快马冲出寒柳别庄,漫无目的的在雪地里飞奔,然后突然被冲面而来的松枝打落下马,翻了个跟头,一头栽在地面凸起的石块上,昏死过去!
那时,她稚嫩、幼小,听闻双亲去世的消息没有过大的悲痛,只是恐慌的孤独;可是,当她再次醒来,冒着风雪看见那掉在冰窟中,快要被冻死的小涵时,一瞬间,天地雪化,知觉慢慢恢复。
她哭着喊着将他从鬼门关前拉回来,抱着背着将他从大雪中带回别庄;然后给他承诺,今生她会保护他,会照顾他,会对他不离不弃。
只是,一切的承诺在楚玉郎的出现后,开始悄悄变质!
并不是她移情别恋,而是有缘相守,无缘相爱!
她曾经很傻,傻到认为自己将来会是唯一娶回小涵的人,所以,她呵护他十年,疼惜他十年,宠溺他十年!
她在江水之上对他缠绵相拥,在雪山之顶与他紧密相牵,在北海之处与他纵情高歌,在大漠之门与他深深凝望;她记住了他的一颦一笑,记住了他的一美一动!与他踏遍江湖每一处,不管是快意之时,还是危险之时,她都不曾放开他的手,而且还深深地坚信,这双手会被她牵一辈子。
她一直在等他,等他心甘情愿的对她说愿意的那一天;可是,当她终于忍不住开口问起他可愿意跟着她在一起的时候。
他拒绝了!
不管是出自真心,还是一种羞涩的伪装,但那句出自他口中的话还是让她心疼,让她惆怅,让她在微笑中,慢慢的放开了那双牵了有十年的手。
因为她相信,早晚有一天,会有那么一个人,能让他真心真意的说出真心话;可是,就是因为这莫名其妙的相信,让她忽略了那个爱说谎话、爱有点小别扭的他已经用情至深!
那天他哭喊,抬起那双晶莹的眸子质问她,“你答应过要娶我为夫的!”
那时候,她的心,已经感觉到了疼痛!
小涵!如果我们都能坦白一些,那么,现在的我们会在哪里?
是在寒柳别庄里月下饮酒,还是在荒原草地上,燃起篝火,你在我怀中安心入睡!
过去了!一切好像就这样过去了!
青梅竹马的感情,十年惺惺相惜的陪伴,都只不过是让我们将来的回忆增加了一个可以诉说的话题;一场错别,让我们再也无法牵手,你的身边,不会再站着我,我的身边,也再也没有你的位置!偏离了人生的轨迹,我们选择各走各路,人海茫茫,没有彼此我们依然会好好地活着,只是心里偶尔的酸涩提醒着我们:那个十年,我们曾经一起走过!
向来情深,奈何缘浅!
一滴眼泪,从那个深邃的眼睛里淌出来,带着别离的诉语,看着繁星满空,呢喃着那个人的名字,浅浅的笑了!
……
京城花街柳巷,一场前所未有的大火,燃起了熊熊的红光;烈焰冲天,烟气弥漫;将那繁华一时的柳色馆瞬时夷为平地!
只有地上闪动的火星,和烧黑的木gun发出的噼噼啪啪的声音,微弱的提醒着刚才发生在这里的惨烈状况!
荣亲王一身戎装,黑色的披风在秋风中翻着,瞪大的眼睛,黑色的胡须,彪悍的身体,还有那扛在肩上的金色大刀,敛紧的瞳目一点一点的收缩,看着已经焦黑的柳色馆,低哑的嗓音让人听不出半点情绪:
“猫儿说小王爷就在这柳色馆二楼的柜子里吗?”
李廷峰已经穿上了银色的铠甲,第一次这么近看一朝战将的他还是有些小小的胆怯,咽了口口水,拿着长剑走上前:“是的王爷!猫儿在昏倒之前说小王爷被柳色馆当家藏在二楼的柜子里!”
“可是柜子呢——!”
荣亲王大喝一声,暴突的眼睛突然变的血红;长大的嘴巴宛若野兽吞食,让站在两边的虎狼军都吓得朝后退了几步,嗯哼哼的面露惧色。
李廷峰也是惊慌的看着眼前已经化为废墟的柳色馆,现在莫说找一个柜子,就算是一间完整的房间都找不出来!
发冷的汗水,从李廷峰的额头上滴下来!
谁会想到小王爷会在柳色馆中出了事,又有会想到,东蛮武士会通过重重关卡来到京师,在天子脚下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莫雷也是一脸紧绷,银色的铠甲被将士们手中高举的火把烧的有些泛光,紧缩的眉心和咬紧的牙关让他现在看起来狰狞无比;黑色的大筒靴走在还泛着火星的地面上,唰的一声抽出长剑,在废墟中挑了挑:没有被火化的瓷器碎片,带着黑滋的金银铜器,还有被火烧的不成人形的焦尸……
如此惨烈的情况,发生在上京,简直就是闻所未闻!
转过身,常年跟随在老王爷身边的莫雷知道王爷此刻心中的痛苦,看着那在战场上面对残忍嗜血的敌人时都不曾有过半点情绪波动的老王爷,此时双眼猩红,鼻息猛烈地张合,倒竖的粗眉就跟烧焦的木gun一样倒挂在脸上,此情此景,老王爷这般,应是怒急!气急!痛极!恨极!
双手抱拳,莫雷跪在地上:“王爷,还是要属下带兵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