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雪冬梅谈说事,暖玉煦阳别有意
李澈见我坐下,不知是因为冲我发了火砸了茶杯骂了小丫鬟还是什么的,发泄了一番之后语气又变得异常平稳和气了,我暗暗抽气,自古皇帝自称真龙天子,这货估计是变色龙来着。
“听三弟说你总结了不少用兵之道?”我点头答是
“三弟从你那儿看过一些?”我点头答是。
“又来?”我点头答是,复而摇头道:“家父酷爱奇术,家里收集了不少各种各样的书籍,其中不乏用兵之道……我以前闲来来看,也不知是什么书上记载着,前些日子那书上记载的东西却日渐清晰起来,我便让人记了下来……”
“我居然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书,子扬可从来没有提说过,按理说子扬应该比你更了解唐府的藏书吧?”他挑眉瞪我。
我嘴角抽了抽,这货果然不好糊弄,精得和猴子似的,干笑两声以作掩饰道:“皇上圣明。若是其他方面大哥自然比我清楚。但若是看奇书异志一类,从来都嗤之以鼻,骂我不学无术,他自然是不知道的。”我缓缓的编着,天知道大哥他看什么书。
“如此……”他做沉思状,我瘪瘪嘴。
“那你知道我要来?”他沉默良久后问道,似乎是问,又似乎是自言自语,我不知道该不该实话实说,只闷着头不说话。
“如果让你把那兵法给我你可愿意?”他循循善诱的说道,语气别提多温和,就像在和心爱的宠物说话一般,啊呸,扇歪你这张口无遮拦的嘴!
老狐狸,我心里暗骂。
我摇头。
“果然,在这儿等着我呢。”他满是了解的说道,并未见得有动怒的模样,我微微呼了一口气,等待下文。
“你会给我的,但却不会这么轻易给我,这是你的筹码,自然是要用他交换一些东西的。说白了,你在威胁朕。”他自言自语的说道,让我觉得自己很多余,很空气。
“皇上圣明。”我坦然承认还不忘恭维。
“圣明?”他嗤笑,“再圣明不也被你给算计了进去?”
我垂首,“民女不敢。”
“罢了,你说说要怎样才肯把那东西给我?”用眼角瞥了他一眼,他似乎妥协一般摆摆手说道。
我闷声说道:“皇上圣明,不会不知道。”
“朕下旨抄了唐府,不信找不到。”他把玩着拇指上的玉扳指看似随意的说道。我心下一紧,面上却也不露出丝毫破绽,展颜微笑,语气轻松,“皇上是明君,不会那么做。”
“呵,”他再次嗤笑,“好一句明君,朕若真那么做了,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嘴巴骂自己是昏君,朕若真是暴君昏君也就罢了,抄家也没什么,但朕不想担着千古骂名。”他说道。
我心里鄙夷,您老人家别太看得起自个儿,别说千古骂名,你充其量不过是个人名儿,还根本就在历史的车轱辘里找不到你半根骨头,半点骨灰。
“若朕真的抄了唐府呢?”他带了几分好奇审视我。
“皇上你若当真是那会因为一部兵法抄了唐府的君王,那您作为一个昏庸的君王就太外行了,大可不必如此麻烦,与鞑靼人随便签几个协议,随便割点地赔点钱就解决事情,您还过着您高枕无忧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随意打骂动辄抄家的美好日子。作为一个成功的昏君,抄家就是您的家常便饭,那么,唐府不会有现在的模样,早不知道哪个年代就被抄了,还哪里来的今天抄了唐府这么一说。”
“若朕突然良心发现,要出兵鞑靼,还真因为一部兵法要抄了唐家呢?”他似乎有了几分玩意,并没有计较我将他比作昏君的大不敬之罪,顺着我的话头往下问。
我将声音抬高了一点,道:“那皇上您不仅仅是昏君这么简单了,您脑子肯定不太好使。那样的东西,如果能使得您老人家要抄家,那自然是我们不愿意交出去,那又怎么会藏在家里,早不知道被转移到哪儿去了或者根本就给毁了,记在心里。您到哪儿去找去?”
他干笑了两声,道:“你是在告诉朕,你没有记录好的?”
我点头,“皇上圣明。”果然不是昏君来着,脑袋比我的好用多了。
针对我们探讨了如此之久如此之纠结的问题,他低头沉思了好久,手里转着那墨绿的扳指,天知道又在打什么算盘。
良久,他抬头,两眼精光闪过,让我又是一惊,“朕答应你,你把那兵法给朕,朕自会让三弟回洛阳。”我抬头看他的眼睛,却发现那眼睛深邃得见不到底,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略一沉思,摇头。
“怎么?”他不解的问道。
“我怎么知道皇上说让他回来是现在或者几天后还是几月后还是等战事结束?您得给我个确切的说法。”
他面上一愣,继而恢复常态道:“你什麽时候把兵法交给朕,朕就什么时候拟旨让他回来。”
“谢皇上,民女会尽快让人写完的。”我直接跪了下去。他叹了一口气,起身,走了出去,他走到门口顿住了脚步,阳光从门口射了进来,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的,他的头刚好在我脚边,让我有踩上去的冲动。
“对了,你的手和脸,让人给你上点药。”说完,大步流星的走了。
留下我在风中凌乱,你原来看到了啊,李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