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般宠爱?
到了杨夫人的雪阳宫,她正斜靠在偏殿临水的美人榻上,身侧坐着魏婕妤,正与她说笑。见我们来来,杨夫人急忙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摆摆手冲亦瑶道:“丽妃,快过来,有些日子没见着你了,你也不来瞧瞧姐姐。”亦瑶含笑与她见了礼,杨夫人这才看向我到:“这就是贤妃娘娘了吧,娘娘见谅,臣妾有孕在身,不能给娘娘行大礼,日后一定补上。”说着,向我点了点头。我摆了摆手,走上前去,亲切的说道:“姐姐说什么呢,妹妹年纪小,哪里受得起姐姐大礼。”
此时莲花凋了一半,已不够鲜艳,池中放养着红白二色锦鲤,锦鲤在碧绿莲叶间沉浮嬉戏,穿梭摇曳,煞是好看。我微微一笑,在杨夫人身侧坐下,道:“姐姐大喜,妹妹今日才来看姐姐,实在是妹妹不懂礼数,也请姐姐看在妹妹年纪小的份上,绕过妹妹才是。”
万里晴空一碧如洗,日光从朗朗无云的天际毫无拘束地洒落,金黄中带着赤明使整个宫殿沐浴在一片华彩流丽中,杨夫人笑着拉了拉我的手,亲切道:“臣妾孕中,虽然显少出宫,却也听闻了不少关于娘娘的事。娘娘初初进宫就有人刻意传出谣言,诋毁娘娘,娘娘自己本已经千头万绪了,还如此顾及臣妾,亲自来看望,臣妾若是还敢说什么,那就是臣妾的不是了。”
我略一点头,含笑扶着杨夫人继续斜靠着,道:“姐姐是有身子的人了,还是躺着罢。”她点头,唤了身旁的得力宫女道:“品晴,去把本宫收着的那些‘信阳毛尖’拿来,贤妃妹妹和丽妃妹妹想必喜欢。”
魏婕妤睨了我一眼,向杨夫人笑道:“夫人好偏心,有好茶只想着两位娘娘。”
杨夫人巧笑嫣然,道:“你日日在本宫这儿喝得还少?祁门红茶也不算亏待了你,这时候反来凑趣儿。再有,贤妃和丽妃宫里所用的,想必都是最好的,怎能到了本宫这里就用些不入流的呢?”
我听着这话,心里有些微的不舒服,却也不显露出来,只抿着嘴不说话,亦瑶笑道:“瞧姐姐这话说得,姐姐孕中,自然用得都是上好的,妹妹宫里可不敢比,再有,姐姐已经是大皇子的母亲,现下肚子里还有龙种,除去皇后娘娘,姐姐可就是这宫里最尊贵的人儿了,怎么能说些妄自菲薄的话呢,让妹妹听了好生心寒。”说完,抚着心口幽怨的看了她一眼,杨夫人被逗乐了,一手撑着肚子,一手指着亦瑶笑道:“你看看她这张嘴,怨不得皇上宠她。”
杨夫人一头乌黑如云的青丝并未绾成发髻,闲散散垂在肩头,因是斜靠着,只披了一件月白蝶纹束衣结了一枚蓝色如意结,唯有胸前一抹锦茜红明花抹胸透出无限喜气,显得肤白如雪,眸似星辰,朱唇润红中隐约一点紫意,美人榻前两个打扇的小宫女,手中握着一把尺长的滚绸素纱扇,一边一个轻轻扇着,也不敢太过用力,生怕风大凉着了她,
我笑着说道:“虽然眼下还算不上清凉,姐姐也不该太早出来,横竖在床上多躺一会儿,等外面再暖一些再出来也无妨,身子要紧。”杨夫人不在意的摆摆手,道:“哪里有那么娇贵,就受凉了,太医说臣妾孕中该多晒晒太阳,多走动走动,对腹中胎儿才好。”她说话间,手不经意的抚上小腹,含了一丝她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温暖笑意,母性的光辉笼罩全身。
魏婕妤坐在一边,笑吟吟道:“到底是夫人好福气,已有了大皇子,肚子里还有一位。不似嫔妾似的,每日每日的不想见太阳,你说,女子的皮肤被晒黑了,那得花多少功夫才能白回来。还是夫人您好,不用担心被晒黑了。”
杨夫人听后脸色有些不好看,又不好发作,亦瑶讪讪笑了一声道:“宫里那么多御医,什么事儿能难得住他们,横竖皇嗣将来夫人生产的时候顺顺利利才是最重要的。”
我接过品晴递过来的“信阳毛尖”,轻啜一口,不禁赞叹,“好香的茶,我宫里的竟比不上这个一半。”
杨夫人笑了笑道:“贤妃不嫌弃也就罢了,臣妾宫里的东西哪里能和碧霄宫比。”
我轻笑,指着杨夫人宫里银红纱幕道:“姐姐还说呢,我可记得那纱叫‘阮烟罗’。软烟罗只有四样颜色:一样雨过天晴,一样秋香色,一样松绿的,一样就是银红的,若是做了帐子,糊了窗屉,远远的看着,就似烟雾一样,所以叫作`软烟罗.那银红的又叫作`霞影纱.如今上供的纱也不曾听说有这个了,早不知道哪年就纺不出来了。现今,一匹之价不啻百金,姐姐还和妹妹说什么。”
亦瑶笑,道:“妹妹们还没踏进内殿呢,光看这一个就够我们艳羡的了,可见皇上看重姐姐。”
杨夫人指着那纱幕笑道:“那原是皇上年下时候赏的,宫里还有一两匹,妹妹若是喜欢,姐姐便让人给妹妹送了去。”
我笑得亲切,道:“我们本是来给姐姐道贺,哪里有拿姐姐东西的道理。”
亦瑶笑语盈盈,唤道:“把咱们送给姐姐的东西呈上来。”
两个小宫女捧了锦盒上来,在美人榻前跪了,将盒子打开,捧到杨夫人面前,道:“夫人。”
我含笑道:“这两颗石榴,是祝愿姐姐多子多福之意,翡翠也好,水晶也罢,都是吉物,姐姐闲来无事之时,打发打发时间罢。”
杨夫人撑着身子看了看,面露喜色,道:“有劳二位妹妹。”说着,伸手拿出那碎玉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