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到月上中天,阿紫捧着鼓鼓的肚子,迈着虚浮的步子,大笑着留下一干倒在沙滩上的青年才俊们,在闾丘归的无奈中回到特意安置好的小院去休息了。
皇甫药指挥着人手,将醉得一塌糊涂的众人抬去客院休息,连自家的那几个都喝得找不到北了……不由咋舌,这位陛下还真是千杯不倒的海量。
他身体不好,自是不能饮酒,又操劳了一整日,也是疲惫不堪,见差不多了,便也回去休息了。海滩上还有些仆人在收拾着一地的狼藉,而黑乎乎的海面上有暗影悄然划过。
夜深人静,似乎连海风都累了,吹不动了,然而王府的主院中,却依旧亮着灯光。
皇甫宣将最爱的一套茶杯都摔在地上,大喘着粗气。
王妃比他小十岁,但保养得宜,看上去如三十出头的少妇一样,只在眼角有些细纹,也因此王爷一个月中倒有十来天歇在她这儿。见这火发得差不多了,才上前扶着他往内室转,并用眼神示意贴身丫头赶紧收拾。
“王爷且消消气吧,气大伤身呢。”她亲自倒了杯水,用自己最喜欢的玉盏盛了,端到皇甫宣面前。“王爷,听闻这位陛下可是不简单呢。她决不是随口这样说的,定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才敢来此。”
皇甫宣总算没将她最喜欢的杯子再摔了,接过来抿了一口,叹口气,“我又如何不知?所以这气才憋得要死过去一样。这小女子,岂止是不简单?简单是个恶魔,几句话就让本王的一番心血付诸东流。”
王妃眼神微转,“这么一听,陛下倒对几个孩子了若指掌呢,就算为了孩子们,这家也得搬。”为啥就没提自己的儿子?王妃心里暗哼一声,脸上却一脸的理解,“别的不说,王爷原本不也是为了他们打算的?如今陛下即有意提拔这几个孩子,咱们就顺坡下吧。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当年先皇能赐,如今的陛下便能收。只要孩子们能好,咱们住在哪儿还不是一样呢?”
皇甫宣顺了一会儿,终于平复下来,“只是可惜了我这些年的心血。”
“其实我早前也一直是提着心的,”王妃脸上显出轻愁,“当年乱的时候,王爷犹豫不决,如今这位陛下已是坐稳了,咱们又何必再冒险呢?太上皇都能将到手的皇位让出去,可见这位陛下有过人之处的。孩子们跟着她,倒也能有一番作为,咱们为人父母的,可不好拖孩子们的后腿。”
其实王妃早就不赞同他做的那些事。她只得一子,万般打算都是围着皇甫嘉的,若事成,儿子上面的那几个,个个如狼似虎,不见得那位置就是儿子的,搞不好小命还要白白折里,岂非得不偿失?莫不如消停的承了爵位。
儿子也一样,对他的事从未参与,所以她也只能以儿子为主。毕竟那几个虽是庶子却也是他的儿子,在他眼里没什么不同。但嘉儿却是自己的,也只这一个命根子,哪舍得让他冒那砍头的险?
皇甫宣垂眼沉思了一会儿,“爱妃早就不赞成的,是吧?”
王妃心头一紧,脸上却更显真诚,看着皇甫宣道:“我与王爷是夫妻,王爷不论怎么做,我都是要相随的。只是不忍孩子们也跟着冒险……即便不都是我生的。陛下有凤家军做后盾,又得了鲜于大将军,太上皇为了她,更是连本家都抄了……她正如日中天,咱们实在没必要犯这样的险才是。我是妇道人家,见识少,王爷若觉得不中听,可别往心里去。”
皇甫宣起身,在地上转了几圈,才长叹一声,“歇了吧。”
王妃这才将心放回肚里,连忙铺床,又找出干净的衣服:“王爷去泡泡吧,酒气散得差不多了~”
亲自服侍着皇甫宣进了浴室,王妃这才冲贴身丫环使了个眼神,让她去向儿子报平安信了。
阿紫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闾丘归已经将醒酒汤准备好了。
又喝了些清淡的鱼片粥后,阿紫便带着闾丘归无缺随意在岛上转悠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