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如约而至。
夏唯洛来到塔罗酒店60层总统套房。酒店经理打开房门,里面尊贵奢华的气息扑面而来,经理对她恭敬地低首,她点了点头,挥手示意他先下去。
屋内空无一人,昏暗异常。夏唯洛也不在意,关上门后径自往里间的卧室走去,塔罗酒店的客房向来奢华无比,而总统套房更是其中尊贵的极致。卧室里只开了一盏落地灯,灯光昏黄暧昧不明。旁边的浴室内隐隐传来的水声告诉着她这间房的主人的去向。
夏唯洛在落地窗前悠悠站定等候,背手而立,虽然60层的高度并没有帝国集团的总公司来得高耸,但也足以让她俯瞰整个上云市。她很喜欢这种站在高处的感觉,因为这让她与头顶的那片天空咫尺天涯,她似乎伸出手就能触得到天国……
就像此刻她站在落地窗前,沉醉于这片城市的夜色。
一个人。
好像所有的热闹繁华都在这一瞬间悄然褪去,空旷的房间里,落地灯的光晕下,只剩下她的影子被无限拉长与光交叠,宁静而安逸。
也许她不得不承认,相比于白天,显然她更喜欢黑夜。那种寂静的,一个人的夜晚,在60层楼顶遥遥俯看着流水浮灯的世界,繁华如烟花,没有人看见黑暗中的孤影,遗世而独立,将所有的寂寞酿为美酒,她一个人独饮。
就像她在遇上墨之前的那段时间,不过不同的是,那个时候,她仅能仰望这一场盛世繁华,而现在,她是俯看。
环境不同了,心,也不同了。
夏唯洛忍不住伸出手在玻璃上写着,一笔一划,一遍又一遍地刻画着那个墨字,像是要把它刻进心里。
而她隐忍的感情,也飘浮在黑暗沉水中微茫,她不忍让它熄灭,也无法让它熄灭,只能任其燃烧,烧坏了光明,世界漆黑,她在其中永世沉沦。
“墨……”
她轻轻呢喃,想起自己曾听过的一首歌,里面有一句歌词这样写道:从此用我双眼,替你看这世界,云万里山千叠,天尽头城不夜。
那时只感到这句词凄凉,如今想来,却觉得何其应景。
“洛儿。”
她隐隐感觉有人在她耳边唤道,闭上眼睛,仿佛听到苍茫的天地间,一个声音在低低地诉说着。
那么远,这么近——
“我颠倒了整个世界,只为寻找世上独一无二的你。”
好冷。
明明是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可为何她会突然间觉得冷得发抖,就像血液从身体中全部抽出,从额头到鼻尖再到嘴唇都冰凉的彻骨。
她终是得不到温暖,只能僵硬了身体,与孤独寂寞为伍,与永世冰冷为伴。
好久,好久,仿佛刹那千年。
背后浴室紧闭的门被打开,而她的疲惫,冰冷,绝望也尽皆在那一须弥之间消失无形。德威健硕高大的身形出现在夏唯洛眼前,他的腰间围了一块白色浴巾,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携着一身水汽从浴室内走出,看见她时笑着打了一声招呼:“哟,你来啦。”
夏唯洛点了点头,看着他把毛巾往沙发上随意一扔,走到床边抓起一件浴袍套上,系上腰带,又从床头柜上拿了什么东西走到窗前的椅子上坐下,为自己到了一杯红酒,自顾自地喝了一口,回味了一番后才对夏唯洛笑着说:“坐啊,我可从来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懂礼貌了,还要主人招呼,才会动一下。”
夏唯洛翻了个白眼,悠悠然走到另一张椅子上坐下。也伸手为自己倒了杯红酒,浅饮了一口说:“这塔罗酒店是你的吗?以主人自居,你也好意思?”
德威晃了晃手中的红酒,双腿交叠,一派慵懒邪魅的姿态。听见夏唯洛那句寒碜他的话也不见恼,笑得fēng_liú无匹道:“好歹我也跟你混了这么久,你个小没良心的,自己当甩手掌柜,把工作都丢给我也就算了。现在连一间小小的酒店都要分得这么清楚,小洛洛,我可告诉你一句,你再这么苛刻下去,当心给你打工的人都跑了,我看你到时候怎么办。”
夏唯洛眉角抽动,被德威那一声小洛洛,以及那副怨妇口吻叫得恶寒无比。顿了半秒,忽而眼中光华一闪,也随着他的样子晃了晃红酒,浅饮一口,然后优雅一笑道:“德威,我记得你的工资好像是由我来发的哦。离发工资的日子还有几天,可是我最近手头紧,你这总裁要发的钱有太多,我怕是……”
话还没说完,便听德威啪地一下将手中的高脚杯拍在桌上,豁然起身,两只眼死死地盯着夏唯洛咬牙切齿地说:“我不准!你听到没有!你要是敢克扣我的工资,我绝对会拉着老婆儿子还有塔罗里那一大帮职工到你办公室门口静坐,示威抗议去!”
夏唯洛看了他一眼,笑得越发的温润淡雅,懒洋洋地说:“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德威依旧瞪她,屋内静默半晌,最后却还是他先松了气,坐了下来,涎着笑脸说:“我哪敢呐,您是我老板,我这做下属的,怎么敢和老板叫板?”说完笑呵呵地拿起红酒为夏唯洛放在桌子上的杯子又添了一点,拿起低眉顺眼地敬上。
夏唯洛只是瞥了一眼,不为所动:“免了,我可担不起你这声老板。”
德威顿时急了,一脸哭相,奈何两手都举着杯子,没法抓耳挠腮,戚戚然哀求说:“唯洛,老大!您可还是我婶呢!长辈要爱护小辈,您就大人有大量,别和我这个无知的小辈计较了呗。”
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