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铎拨开众人,走到客厅中央。
简立文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接住了张雅薇软倒的身躯,她的手里,甚至还紧紧的抓着那支枪。
梅铎看了看她手上的戒指,又抬头看了看一脸灰败地窝在沙发里的莱伊。
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在梦里,她回到了台湾,住在那间很小很小的小公寓里,年幼的她,哭着求父母不要把她一个人扔在家里。
可他们头也不回的走了。走了之后,再也没有回来。
有许多小孩子围着她,说她是个没有父母的孩子。
长大后,她交了个男朋友,她是那么的喜欢他,他却当着她的面,吻了别的女人。
又过了几年,她结婚了,嫁给了一个不是那么喜欢的男人。
然后,他死了。
得知噩耗的那一瞬,她终于崩溃了,她回顾自己的一生,发现居然没有多少快乐的时候以资回忆,于是她决定去死。
她爬上小时候那栋公寓的楼顶,纵身跃下。
她以为她会死。
可不知从哪里伸来的一只手,用力的拉住了她。
她使劲地想要甩开那只手。
再然后,她醒了。
张雅薇看着天花板上精雕细琢的丘比特雕像,梦境与现实交错的瞬间,她恍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然后,她就感觉到了不对劲——有人真的在拉着她的手。
她吃力地坐起,半靠着床头看向床沿,肩部裹着厚厚纱布的简立文就趴在那里,牢牢地,握着她的手掌。
一阵剧痛袭向心脏,差点让她不能呼吸。
这个男人,曾经伤她到刻骨铭心。
她抽出了自己的手。
他一下子惊醒,猛地直起身躯抬头寻找她的身影,在确认她安然无恙后,才感受到肩头因用力过猛的又一阵剧痛。
“你来干什么?”她问道。
他看着她的脸,久久无语。
“你来巴黎干什么?”她又问了一遍。
他轻吁了一口气,起身离开床沿,“一旦确认你没事,我就离开。”
她忽地抬手拉住他,他转身看向她的眼,却听得她说道,“不要再帮我挡子弹了。”
不要再帮我挡子弹了。
她直视着他明显溢着痛苦的双眼,决绝而又残忍地道,“你应该帮着挡子弹的人,很早很早以前,就不再是我了。”
他一下子勃然大怒,反手抓住她的手腕,一拳捶在床头,“你不是说懂我吗?你不是说你能感同身受我为什么坚持要报仇吗?那为什么突然之间就决定要对我放手?甚至不敢当面告诉我,就那么偷偷摸摸的决定放手!”
她倚在床头,他赤红着眼逼近她的方寸之间。
“你不是说……”他喘息着,千言万语,梗在喉中。
她微微垂眸,“司徒琳都已经怀孕了,你还要我说什么?”
他愕然的睁大眼,“你……是因为这个?”
她从他的表情中,觉察到了些什么。
“你不知道?”他放开她的手,缓缓的直起身,“曾若谦没有告诉你?”没等她回答,他便自己笑道,“是了,曾若谦当然不会告诉你。他自己做下的好事,怎么好意思告诉你?更何况,他从来都巴不得能分开我们。”
在她的惊愕神情中,他缓缓的低下头说道,“简默,是曾若谦的儿子。张雅薇,这么多年,除了你,我没有碰过别的女人。”
米黄色的吧台上,放着两枚一模一样的戒指。梅铎拿着高倍放大镜仔细端详了数遍,终于确认了一件事情。他抬起头环顾四周,作为今天早晨混乱现场的西堡会客厅,已经在侍从们的整理下恢复了整洁,那些肮脏的血迹,也都被清理一新。
梅铎跳下吧台,走到一幅油画跟前。
“把莱伊少爷和oiselle一起请过来。”他扭头吩咐道。
莱伊和张雅薇,两个人都是坐着轮椅来的。
“看样子,两位的精神都还没有从早上的事故里完全恢复过来。”梅铎坐在沙发上笑道,“请两位来,是为了确认一件事情。”
茶几上摆着两个一模一样的小盒子,他当着两人的面,一一打开。
“古老相传,戒指的秘密只允许告诉唯一的一个继承人。”梅铎示意侍从将白纸和笔分别摆在两人的面前,“告诉我,这两枚戒指,哪一枚是真的。能够分辨出来的那个人,才是我的主人。”说完,他摊手示意两人可以开始。
张雅薇缓缓抬眸,盯着梅铎的双眼。
莱伊冷哼了一声,随手抓过纸笔,正准备作答,便听得她吩咐身边的侍从道,“给梅铎先生也准备一份纸和笔。”
莱伊的手猛地一僵。
“你想确定我们的真假当然可以。”她缓慢的说道,“但是,我们也需要确定你的真假。如果你的父亲真的准备让你继承首席律师之位,肯定也告诉过你如何分辨戒指的真假。所以,在我们写出答案的时候,也请你写出你心中的答案。”
说完,她也并不等待梅铎的回答,转头对着身旁的莱伊道,“叔叔,你认为呢?”
莱伊皱了皱眉。
那一声“叔叔”,听起来礼貌,实际上冰冷至极。而叫着他叔叔的这个人,在几个小时以前,还恨不得立刻杀了他。
“我没有意见。”他一字一句的说着,抬笔一字字写下答案,缓慢的折起纸,放回茶几。
茶几上,放着三张被盖起来的白纸。
梅铎看了看两人的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