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余睹心中终于大定,躬身掩饰自己脸上骄傲的微笑,同时恭恭敬敬地道:“此贤皇子,即吾皇诸子中最年长者——晋王耶律敖鲁斡也!”
突然间心里又是一惊:“哎哟!不好!这西门庆坐在中原,却连我大辽皇宫中这般隐事都知道了,如此吞吐天地之机,包藏宇宙之智——莫非其人真是天星转世不成?”
一惊之下,心苗上潮起的那一泓喜悦就象大热天呵在玻璃上的一口气,还没等成晕就散了。
谁知接下来,西门庆更是一言直指耶律余睹要害:“余睹将军,你少提了一句,这位贤皇子晋王耶律敖鲁斡,还是你耶律将军的外甥吧?”
耶律余睹感觉自己头上正有一只天外巨眼盯着,那种无言的威压逼得人心寒,镇得自己喘不上气来,只好苦笑着道:“元首大人,还有甚么事是你不知道的吗?”
西门庆故作深思了一下:“我不知道的?还真有!我很奇怪——你们的天祚皇帝如此特立独行,为什么他不干脆禅位于自己贤良的儿子,空出身子来安心打猎去呢?如此一来,他自己的爱好得到了发挥,他宽厚贤德的儿子也可以很好地治理国家,岂不是一举两得,一箭双雕?”
耶律余睹听了西门庆之言,吓得脸上变色,急掩耳叫道:“元首大人休要再言!此非臣子所能听闻也!”
一边掩耳摇头,一边却把眼去觑西门庆,却见西门庆口唇翕动,似乎又说了些什么,尽管耶律余睹捂住耳朵的手外紧内松,却还是一句也没听见——耶律余睹便忍不住问道:“元首大人,方才你说了些什么?”
西门庆笑道:“既是非臣子所能听闻,又何必问我说了些什么?”
耶律余睹便红了脸,期期艾艾无能自圆其说起来。
西门庆这才笑道:“刚才我只是随意咂吧了几下嘴巴,其实一个字也没说。”
耶律余睹一时气结。
小涮了耶律余睹一下,西门庆这才叹道:“唉!九五之位失正,误国误民,如此下去,只恐耶律章努之祸,还会不断上演啊!”
耶律章奴是辽皇族季父房之后,即辽太祖耶律阿保机的五个兄弟之后(耶律阿保机的五个兄弟分别是耶律剌葛、耶律迭剌、耶律寅底石、耶律安端、耶律苏,耶律章努具体是谁之后,不清楚)。他曾历任值宿官、东北路统军将领等职,并多次出使女真,对天祚帝耶律延禧迷于行猎,荒于政事,阿骨打的雄心和女真人反辽情绪都有所了解,因此对辽国的未来非常担忧。为了维护辽国的统治,耶律章努便有了废黜耶律延禧、另立新君的想法。于是在护步答冈之战前,他临阵反叛,带了一堆人回上京,想另立皇叔耶律淳为帝,结果事败,自己也被擒斩首。
听西门庆如此一说,耶律余睹口干舌燥,又不敢听,又想听,一时心潮起伏,尽化作卷起千堆雪的大浪淘沙。这正是:
鼓荡谈天说地口,打动改朝换代人。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