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绵的群山勾勒出起伏的山浪,层层叠叠绕成一个圈,不知名的树木从峭壁上的伸出扭曲的身子,顶着那繁茂的枝叶向世人证明着它旺盛的生命力。
一轮红日从东方缓缓升起,爬上山头窥探着峭壁环绕的山谷;山谷不大却极为好看,山脚下四根粗壮的木头之上搭建着三间竹屋,每间屋子的檐角之上都挂着一串四角铃铛,山风吹来,清脆的铃铛声便回荡在山谷,煞是好听。
竹屋之前是一片姹紫嫣红,和煦的日光洒落下来折射在花瓣儿上面泛出片片晶莹,偶尔几只斑驳的蝶儿飞过,穿梭在花丛之前翩然起舞,静谧的山谷里因为有了它们,便成了世间净土。
花海之中乃是一弯宛如明镜的湖面,湖上有亭,如同山脚的屋子一般依然是以青竹搭建,亭前树着三尺来高的木牌,上书着龙飞凤舞的‘潋滟’二字,此处不是别地,正是那江湖传言不死不救的潋滟神医所居之处:潋滟谷。
走近些,这才发现潋滟亭里两名男子相对而坐,正聚精会神的在棋盘之上厮杀,着墨黑云纹鎏金滚边锦袍的男子,白皙如玉的双手骨节分明,一手食指与中指夹着一颗白子,略一思量从容的放在黑白交织的棋盘之上,而另一手则轻柔的抚弄着慵懒卧在膝上的雪白猫儿,泼墨般的长发以素白的玉带高高束着,剑眉犹如远山挺拔入鬓,明如朗星的眼眸宛若秋水一般沉静祥和,俊挺的鼻梁英气十足,菲薄的红唇微微的抿着,透着淡淡的粉红色泽,肤若晨霜比女子还要细腻几分,精致绝美的五官组合在一张脸上却丝毫不显女气,同样是儒雅,可是在风落玉的身上却少了一分洒脱多了一份阴戾,而眼前的这人,却如同那初升的红日,不浓不烈不骄不躁,宛如那至高无上的神邸不动声色便是傲视天下的从容。
抬手,白子落定。
“你输了。”
他轻轻垂下眼眸,在那雪白的猫儿身上轻轻拍了拍,那猫儿眯起眼挪动着小脑袋蹭着他的手心,然后扭过头带着几分得意的冲着对面的人‘喵’了一声,好似主人赢了它也是与有荣焉。
对面的白衣公子做书生打扮,看似不起眼的浅蓝衣裳上却印着泥金暗纹牡丹,同色的儒巾戴在头上却又在耳际处插了一朵娇艳的花朵儿,细长的眉下一双妖媚的桃花眼,鹰鼻菱唇,娇媚的容颜堪比女子,如果说黑衣男子是那坠落凡尘的天神,那么这不伦不类的书生就应该是那罂粟花妖,邪魅恣意。
“哼!本公子不下了!”
白衣公子一挥衣袖将一钵黑子尽数倾倒在棋盘之上,自己则一个纵身跃到亭子的围栏之上,在那不足手腕粗的竹竿上坐下,双手枕在脑后,嘴角衔着不知何时从耳际摘下的花朵儿,一条腿微曲着另一条搭在上面有一下每一下的抖着,一副慵懒的模样好不惬意。
“胜负已分,你我的赌约已成了定局,你下与不下都与我无关。”
黑衣男子唇畔笑意更甚,抱起那雪白的猫儿将它放置在棋盘之上,而那猫儿‘喵’了一声,小脑袋一歪伸出粉嫩的小爪子在那棋盘上拨弄着,不多时候便将那黑白混合的棋子区分开来,黑白分明的堆在雪白的身子旁,仔细看来竟然没有颗摆错。
做好这一切,小东西又‘喵’了一声窜回黑衣男子的怀里,男子则是赞许的轻抚着它的脑袋。
白衣公子斜睨了那‘恩爱’有加的一人一畜满目的鄙夷:“哼,有什么好得意的!又懒又肥的笨猫迟早有一天要宰了你喂狼!”
“喵——”听到这句话那乖顺的猫儿瞬间炸了毛,撑起前爪子仰着头瞪着白衣男子,那叫声都因为愤怒而有些嘶哑。
白衣公子换了个姿势,一手支着头一手拿下嘴角的花朵儿把玩着,突然两指一个用力,花朵儿变飞向了猫儿:“本公子就是要宰了你个小畜生!”
啪!
一声不大的闷响,那花朵儿居然又回到那白衣男子的头上,正耷拉在他的额前。
“喵~”
小猫儿又叫了声,只不过这一次明显欢快不少。
白衣公子一把拽下已然枯萎的花朵儿,咬牙切齿的瞪着依旧安抚着白猫的黑衣男子:“风绝尘!那只小畜生居然比本公子重要!”
闻言,那黑衣男子手上的动作一顿,剑眉微微一挑,戏谑道:“无邪的意思是……自己连畜生都……不如?”
没错,这亭中的二人不是别人,正是传闻中生死不明的先皇第三子——风绝尘和被称做‘潋滟神医’的白无邪,前者风华独绝,后者邪魅无双。
风绝尘的这句话白无邪险些掉进亭下的湖中,妖孽的脸旁红了白白了又红,可见气的不轻。
“哼!还有力气跟本公子作对,看来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亏本公子还巴巴儿的跑回来,真是自讨无趣!”
风绝尘抬首,嘴角的笑意不减,眼却看向天边越来越浓烈的红日,眸中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无邪,回去吧,别忘了我们的赌约。”
看着风绝尘的模样,白无邪知道他又在想那个女人,一想到他为他命悬一线之际那个女人却正在与要他命的人拜堂他就替他不值。
“你打算这样到什么时候?五年了,从你见到她开始你为她失去了多少你不知道吗?你说过,上天让你再活一世你定然不会负了它,可是现在呢?为了那个从未正眼看过你的女人你把誓要得到的江山拱手送人,甚至,好不容易才留住的生命你也甘愿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