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将军小心,”
高兴左手微微用力,韦孝宽便觉手中一松,同时一股不可抗拒地力道传來,让他不自觉地站直了身子,而高兴则是半转身子,右手随意一抓便将宇文宪刚刚抬起的右臂攥在了手中。
宇文宪怒目圆瞠,浑身气力俱都向右臂汇集而來,然而高兴的手却似铁钳一般,任凭他如何努力也无法撼动分毫,韦孝宽几人正准备动作,高兴冰冷而低沉的声音却突然在他们耳边响起:“你们若再敢妄动分毫,我一定将你们的家族赶尽杀绝,”
众人心中皆是一凛,再不敢轻举妄动,眼中俱是闪过恼恨与不甘的神色。
“我希望这是第一次,也希望是最后一次,”高兴看也不看六人,径自说道:“机会不是每次都有的,我爱惜你们的才华,你们却要珍惜自己的性命,”
几人相视一眼,眼中的戾气慢慢退去,再次变得颓然、落寞。
高兴淡然一笑,拉着宇文宪面向着城下,朗声道:“來來,向往日的同僚道个别吧,日后再见,只有兵戎相向,生死胜负,以前的情份一笔勾销,”
“诸位,保重,”
这一句话出口,宇文宪几乎耗尽了所有的力气,整个人看上去苍老了十岁,身上满是萧索的气息,而韦孝宽几人莫不是是如此。
宇文孝伯面色惨然,双目死死地盯着高兴,良久才狠声道:“退兵,”
说完,宇文孝伯转身便走,身后士气低迷,茫然失措的五万周军亦是如潮水般退去。
望着宇文孝伯离去的背影,宇文宪瞥了一眼身后,暗自叹息道:“孝伯,齐国已经今非昔比,就算有突厥相助,你恐怕也不可能战胜高兴啊,只盼你归国之后能竭心尽力,辅佐新皇,莫要让我宇文氏一族的基业沦丧才是,”
返回军营帅帐,宇文孝伯终于压制不住,一口逆血喷将出來,整个人顿时踉跄着向地面倒去,幸得杨素眼疾手快将他搀住,扶着坐下。
“元帅,您怎么样,”
“咳咳,”宇文孝伯咳嗽几声,脸色已是十分苍白,语音嘶哑地道:“真想不到,他们竟然真的做了叛徒,嘿,”说着,他不由气愤地一掌拍在身旁的桌子上,巨大的力气直震得桌上的物什胡乱跳动,丁玲哐啷乱响。
“元帅,人各有志,强求不得,您身系重任,千万不要因为此事而气坏了身子,”杨素温声劝慰道,心中却未尝沒有暗暗欣喜,若非宇文宪这等名动天下的将军不在朝中,他又如何能有今日的地位,心中的抱负又如何施展。
“派出去的人回來了吗,北方究竟是什么情况,”宇文孝伯休息了一阵,脸色稍微好看了些,便有些焦躁地问道。
“元帅,北方有消息了,”
杨素正欲答话,便有士卒传报,宇文孝伯与杨素身形皆是一震,身子不由挺直了一分,有些急切地道:“进來,”
“情况到底如何,讲,”挥手阻止了那士卒的行李,宇文孝伯沉声喝道,双拳不由收紧,掌心一阵汗意。
“启禀元帅,他钵可汗阵亡,突厥已经退兵,”
“什么,,”
宇文孝伯豁然起身,又颓然坐下,脸色变得煞白一片,口中喃喃道“他钵可汗死了,真的死了,那我们……难道真的是天意如此,”
“噗,,”
宇文孝伯身形一晃,再次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顿时软软地倒下,当场便昏了过去。
伐齐统帅宇文孝伯病倒在床,周军群龙无首,再加上盟军突厥败退,此次东伐不得不就此夭折,而高兴先败突厥他钵可汗,歼灭敌军三十余万,后不战而屈人之兵,迫退宇文孝伯十万大军,威名远盛从前,齐国上下一片欢欣鼓舞,士气大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