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师大人,您……”有人惊呼。
太师淡然一笑,“老臣当年的做法,自然是触怒了不准接近冷宫的皇上,然,一棵好苗子视而不见,老臣如何能办到?”
啪啪啪。
突兀的掌声传来,众人抬头,只见高台上的封寒钰正一脸赞赏的看着太师,“好,太师不愧是为西越着想之人。既然太师大人乃是六皇子的老师,太师学富五车,六皇子想必是尽得太师真传。”
“老臣惭愧,六皇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实在是西越百姓之福。”
“好!六皇子精通治国谋略,深受太师教诲,本王认为他是最适合继承帝位之人,不知众位大人以为如何?”
众人看着封寒钰温润的脸,突然间意识到自己陷入了一个早已设计好的陷阱之中。此时反对已是无用,六皇子师承太师,才学自然毋庸置疑。其母因为生产而死,六皇子一出生就不受德皇喜爱,满了百日后即被打入冷宫偏殿,然而,六皇子的母族齐氏却是西越几百年来响当当的大族,出身自然是高贵的。
大势所趋——
四个字同时出现在众人脑中。
“王爷决断英明。”整齐划一的呼喊,响彻金銮殿,盘旋而上,直冲云霄。
“既然如此,那便三日后,六皇子继位。礼部尚书,登基之仪就交由你来负责。”
“臣幸不辱命,定不负王爷重托。”
此刻,地平线上迸发出万丈光芒,势如破竹的劈开暗沉的夜,新的一天开始了。
“你想做什么?”御花园,独孤寒冷冷的看着一身黑色长袍绣着金蟒的封寒钰。
封寒钰停下脚步,摘了一朵盛放的牡丹,拈花一笑,“想要答案,你不妨去问她?”
微风轻扬,卷起青石板上的落叶,打着几个漩,落在独孤寒的衣袍间。他深深地看了眼封寒钰,甩袖匆匆而去。
侍郎府,宁小婉在画眉的搀扶下慢慢的挪到了院子的石凳上。
“小姐,有位公子找你?”
宁小婉垂下眼帘,“让他进来吧。”她知道,他迟早会来。
衣袍作响,墨发飞扬,急促的脚步声夹扎着不平稳的喘息。
“画眉,沏茶。”
身后的脚步停了下来,捧着茶杯,听了会儿沙沙的树叶之声,宁小婉突然的转过头来,看着来者道:“过来喝杯茶吧。”
独孤寒垂下眼眸,脚步轻移,慢慢的来到石桌边上。
“为什么你要我继承帝位?”定定的凝视着宁小婉的眼眸,独孤寒轻声道。
没有立即答话,宁小婉转动着茶杯,细细的赏玩着杯盏上雕刻精美的芙蓉,半响才道:“你有资格。”也有野心,后一句话,她在心中默念。
在那些相处的时间,她没有看错他眼中闪过的不甘和憎恶。在冷宫多年,怨恨早已挤压在心底,那些不曾遗忘的过去,总有一日会化为熊熊烈火,让整个大地为之惊叹。
独孤寒怔怔的看着她,有那么一瞬间,她似乎能够洞悉那些潜藏在他心底最黑暗的东西。
忽然的,独孤寒笑了,他看着宁小婉的眼睛,语气轻柔的说道:“你应该知道,我最想要的人——是你!”
宁小婉捧着茶杯的手顿了顿,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
“你可曾想过,一旦我成了帝王,即便是倾一国之力,我也会将你从封寒钰手中夺过来。”
“你不会。”良久,宁小婉咽了口茶,将茶杯放下,缓缓的吐出三个字来。她看向头顶被梧桐树密密麻麻的叶子遮住的天空,“阿钰也不会给你这个机会。”没有人会是他的对手。
“我会,”突然地抓住宁小婉的手腕,独孤寒眼眸一寒,“他武功确实很高,可若是一国的军队,他未必应付的过来?”
“倘若,”宁小婉不顾着疼痛用力的抽出手,“再加上一个我呢?我的能力,你也该知道。”
独孤寒的瞳孔突然放大,“你知道了是吗?”
宁小婉但笑不语,他的手法确实是高明的,借刀杀人、栽赃陷害、鱼目混珠用的得心应手,可他却忽略了一点,他的眼神和身体常常会不受控制的泄露他心底的秘密。一个人伪装了太久,总是会留下蛛丝马迹,泄露破绽。
那些曾经暗地里杀害封寒钰的人,大部分由封寒钰解决,还有一部分却是早一步被人干掉了。那个时候她就在想究竟是什么人在暗地里帮助他们?直到在离城碰见了独孤寒,无意中看到他腰间的挂着的小小木牌,那个时候她才想明白了许多事情。
一个冷宫皇子,常年生活在最受人瞧不起的冷宫偏殿,如何能单纯无害?那些压下的不甘和屈辱,终究会在某个时刻全部还给欺凌着他的人。
“宁小婉,一个人太过聪明了,是件很危险的事情。不过,”隔着衣衫压着胸膛内放着的一个泥娃娃,他神色温柔地说道:“你是个例外。”
“宁小婉,”独孤寒背过身,声音像是从遥远的虚空传来,饱含着沧桑和孤寂,“你可知道,我的心中充满了怨恨。同样是皇子,为何我一出生就被驱逐冷宫?受尽宫女太监的欺凌和白眼。吃着嗖掉的饭菜,好几次因为病痛的折磨而疼的死去活来,可我告诉自己,我要活下去,等我长大了,有了权力,就将这些欺凌过我的人踩在脚下。”
“每日天明之际侍卫换班时间,我就偷偷地爬到上书房窗外的一棵老槐树上,听着夫子说文解字,演示着字的写法,回去之后自己练习。日复一日,将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