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种满了翠竹的回廊,封寒钰的书房就到了,扣了扣门,得到应允,宁小婉便提着鱼尾巴进了里面。
“阿钰你看,我捕到好大的一只鱼,今晚你有口福了。”
一身月白锦袍的封寒钰自书案后抬起头,拍着鱼鳍出气多进气少的锦鲤赫然呈现在眼前。将鱼拿开,宁小婉好奇的看着他道:“你这一天在忙些什么?”
被鱼遮挡住视线的封寒钰看清了宁小婉此刻的打扮,脸色转向另一个角落,微微一沉,“出去。”
清冷的嗓音带着一丝怒意,叫宁小婉呆了呆,她定定的看着封寒钰,见他半响未动,顺着视线看过去,一个一身福字的中年男子狡黠一笑,见她望过来也看了过去,眼中挂着莫名的笑意,拱了拱手推门而去。
“阿钰,他不是七夕那日卖宫灯的那人吗?怎么会在这里?”
皱着眉将宁小婉卷起的衣袖放下,遮住半截皓腕,又将裙摆扯了扯,及至脚踝恢复原样后,封寒钰才满意的抬起头来,笑道:“他做宫灯的手艺十分了得,我让他在你我的大婚之日准备些东西。”
“是什么?”宁小婉眼眸晶亮。
封寒钰好笑的理顺她因为奔跑而有些凌乱的头发,“成亲那日你就知道了。”
“啊,”宁小婉有气无力的回答。
“这鱼是阿宁自己捕的?”封寒钰将宁小婉手上的鱼提了过来,开口道。
“是啊,”宁小婉一脸兴奋,将刚才的失望抛诸脑后,向封寒钰讲述辛苦捕鱼的过程。“阿钰,你都瘦了好多,今晚吃鱼补补。”
封寒钰看着宁小婉的神情一片温柔,对着门外喊道:“来人,将这鱼送去厨房。”
守在门外的小厮麻溜的跑了进来,一把接住封寒钰丢过来的鱼,点头应道。想着这可是第一次给英明神武的王爷办事,小厮心情格外激动,飞一般的跑到了厨房,放下锦鲤就要走,却被厨娘一把拉住。
小厮一脸为难的看着厨娘,低声道:“大娘,我还要回王爷那里办事。”言下之意就是,赶紧放开他。他可是将要受到王爷重用,哪里能在这里耽搁?
“小伙子,你确定这是王爷让你送来的?”厨娘一脸震惊的看着小厮,小厮敏感的察觉到,出娘的手竟然在不停地抖呀抖。
“这鱼有什么问题吗?”小厮一脸疑惑。
“是不是王爷让你送来的?”厨娘重复问道。
小厮突然间察觉到了秘密的味道,心中顿时有些慌了,“这是王爷命我送来的,不过,这鱼却是王妃抓到的,说是给王爷补身子。”
“难怪,”厨娘低喃道:“难怪王爷今日要将这价值连城的锦鲤给煮了吃,原来竟是王妃抓来说要煮了。王爷对王妃如此宝贝,一条锦鲤又算什么。”
“大娘,这鱼莫不是被人下了药?”沉浸在臆想中的小厮极为惊恐,深怕这是别人陷害他。
“没你的事了,出去吧。”捞起水缸里游来游去的锦鲤,厨娘一把将它仍在砧板上。
“大娘……”
“没什么事,你赶紧给我出去,别烦着我做事。”
小厮见厨娘发了飙,吓得一个哆嗦,连滚带爬的滚出了厨房,蹲在小窗外紧张的看着厨娘的动作。
厨房里,厨娘握着菜刀的手抖了好几下,每次都在下刀时突然顿住。到底是价值连城的锦鲤,又不是几贯钱的鲫鱼,哪能说下手就下手。连番几次,厨娘也没下得去手,最后竟然伏在砧板上哭了起来,红着眼睛吧不断挣扎的锦鲤给拍晕了。
再舍不得,也要下刀子。谁叫这是今晚的晚饭!
窗外的小厮见了厨娘的模样,失魂落魄的走开,却在路上遇到了伏在地上休息的老爹——离王府的管家,想到自己将要死去,小厮一时间悲从中来,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可吓坏了老管家,问明白之后才知道儿子摆了个大乌龙。
捡回了性命的小厮心中十分欣喜,跑着将这件事说了个遍,当天下午,整个离王府之人就都知道王妃想吃锦鲤,王爷二话不说的就送进了厨房。这件事不知怎的传出了府外,黄昏时分竟是弄的京城人尽皆知。
京中女子莫不是羡慕宁小婉被人如此呵护疼爱着,消息传到皇宫,正为国事烦忧大发雷霆的皇帝突然间怒气全消,一时间竟是将在场众人弄得更加恐慌不安,猜不出这位年轻的帝王心中到底是如何想的。愈发的觉得他比摄政王还要深不可测,骨子里霎时间生出一股子敬畏,在未来的几十年里,使得独孤寒的所有治国策略毫无障碍的施行着,更是成为西越千百年来难得的明君。
此时的离王府,将锦鲤交给封寒钰的宁小婉也不打扰他,欢欢喜喜的继续回荷花池边赏荷。
和他在一起的时光,她安然的享受着他的好,他的贴心,越来越像这个年纪——十五六七的女子该有的心情。
正是因为幸福着,她才能如此的“娇蛮”,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陪在他的身边。
书房,封寒钰整理着聘礼单子,嘴角始终挂着一抹化不开的微笑。
“呵呵,若是叫武林中人瞧见了你如今的模样,他们怕是没人会认出你就是罗刹宫宫主。”
叮!
一支毛笔擦着中年男子的侧脸没入墙壁上。
中年男子耸了耸肩,对着封寒钰的方向翻了个白眼,真是不可爱的孩子。“我说,你小子的心机还真是够深的。我还纳闷着你命人买下那么多的宫灯,收集了天下间的琉璃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