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小婉眼神迷离。当初没想将一切告诉他们,不过是不想与他们有太多的牵扯,很多时候,如果无法回报别人的感情,那就亲手将一切斩断。迟早,她是要离开他们的,在她将接受宁小婉躯体的恩情都回报之时。后来,相处愈深,他们对她的情意让她渐渐地无法放开,为了不让他们担心,她也没有说出事实。
“小姐,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们?”思索间,梅香突然跑到她面前,眼神定定的看着她。面对这样关怀的眼神,宁小婉嘴边的“没有”哽在喉间。在那样真诚的注视下,任何谎言都无所遁形。她不自在的撇过视线,沉默不语。
小姐这是默认了吗?为什么不告诉他们呢?她难道不知道,她将一切闷在心里,只会让他们更加担心吗?如果未来的日子,他们只有在每日的小心翼翼,担忧她什么时候又会昏迷,每一次的昏迷还会不会醒过来中渡过,她宁愿从来就没有认识过小姐。这样,她就不用如此的牵肠挂肚,不用如此的黯然神伤。
梅香眼里有着破碎的受伤,如冰茫刺入宁小婉闪躲的眼里,她慌忙抬手,无意中却瞥见知府爹爹伤痛的脸。
她错了?是吗?不想让他们为她担心,可到头来,让他们流尽眼泪的人……还是她!
“爹爹,梅香,”深吸一口气,宁小婉徐徐开口,“我因为滥用内力才会吐血昏迷。”
“内力?”两人异口同声的惊呼。
“事情还要从查清了沈耀光死因的那日说起……”宁小婉将一切缓缓道来,梅香等人只听得胆颤心惊、心神欲裂、眉头紧锁。
“小姐,你,你竟然一个人忍受着这样的折磨。而我,身为你的贴身丫鬟,竟然一点都不知道。”梅香听她说起因为内力翻涌得不到压制的难熬夜晚,不禁悲从中来。
知府爹爹也是一脸伤痛,“那次在山谷里,婉儿突然昏厥也并不是因为沾了湿气。”
宁小婉点头,歉疚的低头道:“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良久,房内传来一声叹息。“傻瓜,该说对不起的应该是爹爹,长久以来,爹爹都没有好好地关心过你,你一个独自忍受着无法言说的苦楚,这都怨爹爹呀。”知府爹爹沟壑交错的脸上眼泪纵横,苍老的容颜里诉说着无尽的悲哀。
宁小婉慌乱的抬起手,手足无措的擦拭着他的眼泪,谁料到越擦越多,“爹爹……呜呜……婉儿真是没用……”她哽咽着,漆黑的眸光中泪花闪现,“婉儿不想让你们替我担心,才没把这件事说出来,可是,”她抹了把滑到眼角的泪,“让你们伤心流泪的人还是我。爹爹,梅香,你们放心,日后我绝不会再瞒着你们。”
梅香看着宁小婉坚定的眸光,眼泪渐渐止了下来。她见宁小婉眼里还挂着泪,支起身子细心地擦拭着。“小姐,我们一定会找到一个好大夫治好你的病,以后你再也不用受此折磨了。”那边,知府爹爹也重重的点了点头,无论要付出多大的代价,他都会找到可以医治好婉儿的人来。
“爹爹,梅香,你们不用担心。老是说,自从那日犯过一次之后,身子倒也没之前那么难受了。也许,我的身体也在慢慢地将不属于我的内力融合,你们不要太担心了。只要我不再动用内力,想必今日之事也不会再次发生。”宁小婉如实的告知他们自己身体的变化。
梅香和知府爹爹以为她是安慰他们,略有狐疑的看了看她,但见她重重点了点头,两人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惦念着一定要尽快找到名医为她诊治一番才好。
因为宁小婉突如其来的变故,几人在离城多呆了几天,等到宁小婉身子好了些再去京城。
这日,宁小婉闷闷的呆在房中。确切的说,自从知晓了她身子的状况,梅香这小丫头就要她好好地在床上躺着,除了房间里哪也不能去。小丫头瞪着大眼睛气鼓鼓的一板一眼的说这些话时,模样甚是威严,宁小婉看了有些好笑,没有办法只得老老实实地躺在床上,然后看小丫头欢欢喜喜的忙进忙出,高高的抬起嘴巴,笑眯了一双眼。
哎,现在这个小丫头可是把她制得死死的。
偶然,房间里溢满了梨花浓郁的清香。宁小婉抬头,窗外,春色盎然,十里梨花,清丽如雪。想着梅香一时半会也不回过来,再加上她在房里也呆了有三天有余,宁小婉披了件薄衫,留了张字条在桌上就下了楼,问过店里的小二,她辗转来到了后堂的梨花林。
无尽的白色,飞扬的梨花,醉人的清香。梨花,凉亭,石桌,二八年华的少女,简约而不失华丽地画面醉了几个隔着窗台眺望的男子。此后,红颜粉黛,千帆过尽,他们用尽一生追逐的东西也抵不上她眉宇间的笑意盈盈。
肆意的梨花调皮的亲吻着宁小婉白嫩的额,绕着她的衣裙舞动。那飞扬的白色,似雪,如画,头顶、发梢、裙摆、脚边,全是雪白的梨花。宁小婉看的心生欢喜,她慢慢的蹲下身,不由自主的抬起手,袖子下滑,露出莹白纤细的手腕,捧起一束花瓣,在漫天的梨花中轻扬。
真美,好像下雪天,她最喜欢的季节。宁小婉一次又一次的捧起梨花,洒下,乐此不疲。她咯吱的笑着,笑声如银铃作响,充满青春与活力。这样简单地快乐,这样纯粹的幸福,她好像又回到了十八岁,那样一个无忧无虑的肆意张扬的年纪。如果不是遇见他,也许,她会一直这样张狂下去……
想到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