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扬的雪静止了。
风起,发乱。
鼓动的长袍呼呼作响,轻纱飞扬,转眼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封寒钰抱着宁小婉突然软倒的身子,心跳骤停,眼眸呆滞。
阿宁——
他张口,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僵硬的低头,他将她的身体转过来面对他。为什么她会这样?看着宁小婉紧闭的双眸,封寒钰的心慌乱的无以复加。刚才,她明明还那么温柔的对着他笑。可现在,她为什么一动不动,没有任何知觉?
不过是感染了小小的风寒吗?她怎么会突然晕倒?莫不是她有什么瞒着他?联想到这段时间来每次问道她的病情,容若闪躲的眼神,以及他每次去看她,待了不过片刻就被她焦急的赶走,封寒钰瞳孔逐渐放大,莫名的恐慌萦绕心头。
再不耽搁,他抱起她就往容若所在的营帐跑去。她宽大的衣袖被风吹起,封寒钰无意的抬头,眼前闪过一道深深地疤痕。他呼吸一滞,慢慢的拉高了她的衣袖,将整个手臂露了出来。
手臂上,十几道深浅不一的伤痕错乱陈列。伤痕结了痂,粉色的肉被包裹着。
什么时候,她竟然受了伤?
封寒钰眼眸凌乱的滚动,隐忍的炽热喷薄而出。他颤抖着手碰触着她的伤疤,才触到肌肤,轻微的闷哼之声传来。抬头,她眉头深皱,睫毛颤动。
下一秒,沉重的眼皮张开,她清亮的双眸映出了他的影子。凌乱的发,狂乱的眼神,这一刻的他,全身包裹着沉重的令人窒息的怒气。
“寒钰……”她开口,声音细弱蚊蝇。
封寒钰并未说话,只是对她微微一笑,抱着她迅速的朝容若所在的营帐走去。
目不转睛的凝视着封寒钰的脸,宁小婉心中有些担忧。这样的他,让她感觉到很不安。
入了营帐,将所有人都叫了出去,封寒钰吩咐容若替宁小婉诊脉,很快的出了营帐外。
脚步声传来,封寒钰转身,眼神锐利的审视着容若,“你早就知道了是吗?”封寒钰嘴唇紧抿,猝不及防的朝他击出一拳。他抱着阿宁见到容若之时,他像是预料到这一切的神色告诉他,这件事他是知晓的。
“为什么不告诉我?”封寒钰低吼,眼神冰冷的看着容若。
容若苦涩一笑,“这是她要求的,她知道你活不久了,她这么做只是希望你好好活着,这一生都陪在她身边。”
“谁准你把这些告诉她的?”又是一拳,封寒钰怒喝。
容若的嘴角流出一丝血迹,他不在意的抹去,认真的看着封寒钰的眼睛,“你为她做了这么多事,她有知道的权力。”
“可我也说过,不许你把这件事告诉她,容若,你食言了。”封寒钰眼神微眯。
容若低下头,沉声道:“是她自己先看出异样来的,我并没有先说出口。呵,你以为她是那么好骗的吗?”容若眼神犀利,毫不闪躲的与他对视。“她知道这一切之后,问我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救你。我说没有,天底下再也没有一颗冰莲可以救你的命,更何况是吃了雪溶丸的你。”
“……”封寒钰垂下眼,拳头握紧。
“我这么说,本以为她会痛哭流涕,后悔那些伤害着你的日子。可是,她却突然笑了。像是知道了怎么救你,她拉着我的衣袖,开心的说,你不是死,你会陪着她度过每一个春夏秋冬,赏四季繁花。”
有什么东西哽在喉间,封寒钰的心被一把重锤狠狠一敲。“她的办法,就是让你将她的血揉成药丸让我吃下去吗?”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他颤抖着唇说出一句话。
容若点了点头,“是,冰莲融入了她的血中,这是唯一的可以救你的办法。直接让你喝她的血,你定然是不愿的。所以,她求我将这做成药丸,换掉原先让你吃的雪溶丸。我添了些其他的东西掩盖血腥之气,本以为会瞒过去,没想到还是被你发现了。”
“……这几日,她说染了风寒,也是不想让我察觉出她的异常之处?”
“是,戴上面纱,并不是怕将风寒传给你。她放了很多血,脸色苍白,不带着面纱,一眼就能被你瞧出来。”
封寒钰闭上眼。
难怪每日去她的营帐,都能闻到一股浓重的药草味。
难怪她今日会要求追月给她准备些胭脂水粉,难怪向来不施粉黛的她会突然地浓妆艳抹,全身都沾染上一股脂粉之气。
这就是所有的原因吗?
阿宁——
眼神狂乱,封寒钰慌张的走入营帐之中,一步步的走到躺在床上的宁小婉。
“身子还好吗?”心痛难当,脸上却挂着笑,封寒钰心疼的看着她。既然她不让他知晓,那么,他就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好了。“别担心,你会没事的,容若说了,你是吹了风受了凉才会突然晕倒。再过几日就会好起来。”
在她的唇畔印下一个吻,封寒钰眼眸深深地凝视着她。他的眼眸,深若寒潭,一眼望不到尽头,却温情的如深蓝的海洋,让她沉溺其中。
“阿宁,好好休息。”温热的气息在耳畔回荡,他留下一句话,转身离开。宁小婉看着他的背影,慢慢的闭上了眼睛。他没发现呢!真好!
最担心的事没有发生,宁小婉的心渐渐放松,没过一会儿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营帐内,封寒钰拿出一只碧玉箫凑到唇边,几个简单的音符响起,很快的,一个黑影闪了出来。
“宫主。”
“今日天黑之前,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