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他抄起桌子上的量衣用的木尺轻点冯氏与若樱,侧头威严冷酷地的对着管事道:“看清楚了吗?就是这两人,旁人小爷不管,你爱卖谁卖谁!可这两个人若是买走了这里任何一样东西,别说小爷不讲情面,饶是有天王老子在你身后撑腰,小爷一样让人把你这店铺砸个落花流水!让你吃不完兜着走!”
那些夫人小姐们都松了一口气,倒不是说非要买这里的衣物不可,仅是一种弄清楚事情真相的本能反应,只要不是针对自己就好,管他卖谁不卖谁!随后都不禁用意味不明的目光打量冯氏和若樱。都在心底嘀咕:这妇人身边的少女倒是生得标致fēng_liú,极有颜色,先头不知怎么的并未看到,像是凭空冒出来一般。
冯氏白皙的脸涨的通红,略有些三角的眼睛闪闪躲躲,只觉得尴尬不已,不明白自己是哪里得罪了这位盛气凌人的公子。
本想气势十足理直气壮的和那公子理论一番,偏生对方身上有一种常居上位,惯常发号施令的王者气势,那与生俱来金尊玉贵的模样让人自惭形秽不已,更使得她不敢轻易造次,怕真个冒犯到哪个皇亲贵胄,到时吃罪不起。
孔安婕在萧冠泓用尺子指向若樱时便发现了她,忙不迭的就要上前打招呼,却被萧冠泓的利眼冷冷一瞟,唬得她小心肝怦怦直跳,竟是没有勇气挪动步子,只能用万分抱歉的目光祈求若樱的原谅,偏生若樱螓首低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硬是与她的目光接不上信号。
那日萧冠泓与若樱不欢而散后,回去后固然面色平静如水,行动一切如常,可任谁都看得出他脑门子上的青筋暴跳,火都窜了一房子高了,只差一点就着,一碰就炸。
知道原因和不知道原因的皆懂得明哲保身,尽可能的不在他面前出现,免得被一个不察沦为王爷的撒气对像。
孔安婕原以为若樱当天或是次日会来,到时劝她好好的哄一哄萧冠泓,两人把话一说开,然后误会一除,冰释前嫌,立马就会和好如初,不就什么事也没有了嘛!可不知若樱是怎么想的,一径冷着萧冠泓,又是两日未来。
一大早,萧冠泓神采奕奕,面色如常的主动提及陪她到街上花银子,她心下还一喜,以为他想通了,不再和若樱闹脾气了,不曾想竟然是把火气郁结在胸,拖着自己当打手专程来寻若樱晦气的。
至于场子被砸的若樱,旁人是不知她心底做何感想,只见她抬起头来,面色淡淡,竟是一副处之泰然的模样。她首先用眼神安抚了一下对面焦躁的孔安婕,示意她稍安勿躁,继而把冯氏手中还拿着的一件衣物取了下来,轻轻放到面有难色的管事手中,最后才扶着冯氏道:“走吧!”
说着手上微微用力,半扶半拉着冯氏下楼离开了。做这些事,自始自终她竟是眼角都不曾扫萧冠泓一下,仿佛他是个陌生人。
……
冯氏为了挽回受损的颜面,带着若樱到了首饰铺,难得她很大方的替若樱挑了几件看起来很体面的首饰,都肉疼的准备要大放血付银子了,不料又发生一模一样的情况,那位宛如神祗般俊美的公子又拿银票要买金铺,威胁的话语如上所述,就不重复了。
观其目的,横竖就是想帮冯氏节约银子,让她有钱没地儿花!
偏生冯氏今日又与往日不同,特别想花银子,性子一起,不信邪地转战了好几家铺子,几乎把嘉平城内所有上得了台面的铺子都逛遍了,依旧是一样都未能买到手,处处都能碰到那个瘟神,真真是同他有缘!
不过人生的缘份有好有坏,冯氏觉得跟这位公子结的纯粹是孽缘。
最后精疲力尽的冯氏本想带若樱上酒楼,但一看到那位公子也带着那位漂亮的小姐来到这个酒楼,且面无表情的从她和若樱面前潇洒行过。
冯氏条件反射,立马带若樱离开,悻悻地坐了马车打道回府。落到如此境地,冯氏终于相信了——她今日定是冲撞了太岁!
冯氏的精心策划的计划泡汤,难免不高兴,她本想趁着和若樱在一起弄衣服首饰时,找个机会悄悄的偷走若樱身上的檀木牌,然后赶紧拿出给师兄开个眼界,同时也解自己的燃眉之急,找男人快活快活。未料到几个时辰过去了,却连牌子的毛也没看见。
按说冯氏在若樱的院子里安插的皆是自己得力的心腹,偷个把牌子岂不是小事一桩?实在没必要如此大费周张。
可怪就怪在这里,那两个近身侍候的丫鬟到今日连那牌子长的啥样儿都不清楚,姜嬷嬷也不知暗中把若樱的铺睡,枕头等细细检查了好几回,妄图找出个蛛丝马迹,却都不得其法,那个牌子就如凭空消失了一般。
冯氏相信秦守英绝不会骗她,说给若樱就必是给她。她觉得牌子必定是在若樱的身上,只是不知具体藏在何处。搜肠刮肚想了一番,还是决定亲自出手。但叫人扼腕叹息的是,今日犯太岁出师不利,白白浪费了大好的机会。
秦府的马车行至兴隆粮行,马车没有预兆的突然停了下来。
冯氏刚想问发生何事,车夫却在外面禀报:“夫人,前面道路堵塞,人们争相在看热闹,拥挤不堪,听得议论好像是南宫府的马车出事了,还请夫人定夺。”
“南宫府?”若樱心下微惊,和冯氏面面相觑。若樱所担心的是不是如萧冠泓所说,南宫家的仇人开始寻仇了,不知马车里的人是谁,情况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