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我觉得有些精神了,我睁开眼睛,看见的是四爷。此刻看见他,心中油然而生一种快乐。我扬起嘴角叫了一声:四爷。
四爷看我醒了,眉头皱得更深,他拿下我额头上的帕子,在盆中揉揉又给我在我额头敷上。他看着我,良久才说:你这么聪明,要见我,何必用什么这样的方法?要是我不来,你把自己搭进去,值吗?
我笑笑:莫桑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只有这是最直接的。四爷继续说道:要是我不来,你怎么办?我还是笑笑:不知道。其实我是真没有想过,我一直抱着这样一个信念去做这样一件事情。
而事实是四爷来了。
四爷突然从床沿站了起来,背对着我说:说吧,找我有什么事?四爷这话提醒了我,这么做是为什么,只是看见了四爷,我要说的话却不知怎么说出口。或者说是害怕说出口。
话在嘴里逼得慌,喉咙突然痒起来,一下子连咳好几声。四爷转过身来,跑到我的旁边:谁允许你这么做的?你知不知道这样危险有多大,万一出了什么事……四爷看着我微笑的脸停了下来,他知道他说多了。
我说:四爷,扶我坐起来。四爷刚才的一番话,起码让我知道这样做是值得的。我取掉额头上的毛巾,递给四爷,然后坐起来。我从枕头下取出那一叠莫桑爹行贿受贿的证据递给四爷。
四爷翻了两页,立马也就明白这是什么东西,他看着我,他有些不解。我回答道:请四爷把这些东西交给官府,而且是马上。四爷听完更加不解:为什么这么做?
我苦笑一下:因为莫桑累了,莫桑背着这么大一个包袱背不动。每天莫桑都担惊受怕,而且是我爹有错在先,这是他该受的惩罚。四爷皱下眉头:你可知道你这么做意味着什么?
我依旧保持微笑:我知道,但是这样对我爹是最好的,所以请四爷一定要尽快把这东西交给官府,我等着四爷的回复。我心里当然明白这么做意味着什么,我虽然不愿意,但是这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
四爷看着我想了想:好,我帮你。但是你要好好养病。我冲着四爷点点头,忽而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四爷,你去吧,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四爷看我一眼,还是拿着那纸转身离开。我忽然想起什么,叫住四爷:四爷。他停下脚步,本想说的话,最后只是淡淡冒出几个字:劳四爷费心了。其实我想说的是请四爷请最大努力把伤害减到最小,只是这话说出来显得太矫情。本是自己选择的路,后果是什么样的都需要自己承担。
让我意外的是,第二日念亲出现在了门口。念亲走到床边:是王爷让人请奴婢回来的,让奴婢给福晋把把脉吧。我伸出手,看着眼前这个丝毫没有表情的念亲,我问道:念亲生气了。
念亲的语气很淡:回福晋,没有,当时福晋的行为确实让念亲很惊讶,只是后来王爷让人请奴婢回来照顾福晋,想着福晋本见不到王爷,奴婢心里也就明白了。
果真是念亲,但是能听她这么说出来还是安慰,我知道念亲聪明,但是她什么都藏着才是最可怕的。念亲把完脉说:福晋病得不轻,但对奴婢来说是小事,请福晋放心。我冲着念亲点点头,对于她的医术我从来没有怀疑过。
四爷拿着我的东西走后,已经是第三日。中途没有传来任何消息,不过也罢,我生病在屋子里哪也去不了,也没有人来,或许有些风吹草动只是我不知道罢了。但是我也不想去打听什么,只是等着四爷,等着他的消息。
喝完念亲的药,感觉浑身呆在屋子里已经发霉了。我到院子里走走,只是身子太弱,没走几步就累了。于是来到屋前的走廊栏杆上坐下,倚着柱子。我记得有好些日夜,我都是坐在这里整理自己。
院子的雪基本已经化尽,只是残枝还有点点雪花。看着有些颓败的院子,忽然想起来格格院中的梅花应该已经开了吧。只是忽然想起看过的电视剧《梅花三弄之梅花烙》,当时看的很酸,还记得吟霜的生相从,死相随。当时都疑惑,只是这样值得吗?
嘴里忽然就冒出了当时听了很多很多遍的歌词:梅花一弄断人肠,梅花二弄费思量,梅花三弄风波起,云烟深处水茫茫。
只是刚刚说完,就发现前面有一个身影,我抬头,是四爷。我知道有结果了。我冲着四爷扬起嘴角叫了一声:四爷。
四爷坐到了我对面,问道:在想什么?我说道:在想在书上看到的一个故事。到了这,发现什么都可以往书上扯。四爷看着我:什么故事?我笑笑:四爷,今天来不会是听我讲故事的吧?
四爷看着我脸上的笑容,忽而又皱起眉来,他停顿了很久才说:莫桑,你爹自己去自首了,朝廷从轻处理,张府已经被抄了,你的父母被流放到关外,永世不得入关。
听四爷这么说,我只是哦了一声。结果我是想过的,我知道爹是不可能自己去自首的,那么一定是四爷想的把伤害降到最小的法。还好,都还活着。我不禁笑笑,这不就是我要的结果吗,这样做是把伤害减到最小。
我抬头望着四爷说:谢谢。四爷看着我的冷静,眉头皱着更深了,他站起来走到我身旁。他伸出手把我的头揽到腰间说:莫桑,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么多了。
突然的举动让我有些意外,只是头深埋在四爷的腰间我忽然感到一阵温暖。是失去后,找到的一种依靠。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