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醉枕江山楼的庆功宴,因为魏之之大小姐的冷艳脾气发作,最终吃过饭便收场了。
魏之之带了侍卫离开,一脸闷闷不乐,坐在马车上就使劲绞自己的帕子。
马车刚动,她忍不住挑起窗帘子瞄出去,只见成蕙他们一群人还立在那里话别,也不知蔡襄说了什么话,众人开怀大笑,连着那见到她就一脸屎样的永荣,也笑得蛮开心,眉眼光彩熠熠,唇角微往上扬。
她怔怔看着,觉得自己好似总与别人格格不入。
明翠偷瞄她家小姐的神情,小心翼翼说,“小姐,其……其实这种不知好歹的人,哪配小姐上心……”
不想她话音还未落,魏之之蓦地放下帘子,冷声道,“胡说八道什么,不要舌头了?”
明翠吓得噤声,坐在她家小姐对面扭衣角。
车厢里沉默了半晌,魏之之忽然问,“明翠,我上心么?”
明翠犹疑了一下,鼓足勇气说,“那那个永荣,三番五次冒犯小姐,要换作以往,小姐还不得扒他一层皮,可……”
她吞口口水,“可小姐竟然还让人给偷偷送袄背子……”
魏之之又沉默了许久,忽然低低说,“明翠,我觉得他们好像都不怎么喜欢我。”
明翠说,“小姐你是官家千金,他们不过是草莽市井,怎么能相提并论。”
魏之之幽幽说,“是啊,我是官家千金,我要没一个都尉爹,大概他们都不稀罕得理我,譬如成蕙。”
她顿了一顿,落寞道,“我又不是傻子。”
这晚回家后,苏换坐在床边,两眼放光地问霍安,那贵重珠子怎么办。霍安沉吟片刻写:“先放着。那明先生多是会上门的。”
苏换好奇问,“为什么呀?”
霍安笑笑,又写:“再过几日,我们就要出门走马了,你要是怕,就带着非燕去蔡襄家住。”
苏换去抱他,仰头亲了亲他下巴,长叹口气,“霍安,有一晚我睡不着,就想,若是我没有被你捡回去,现在会是什么模样。要是你那晚没捡着我,后来会不会就娶了花穗?”
霍安觉得吧,这是个发人深省的问题。花穗是个太害羞太含蓄的姑娘,她若不主动表露,指不定他一辈子都不知道人家喜欢他。如是没捡回苏奇葩,或许花穗表明心迹后,他还真就上门提亲了,反正娶媳妇麻,娶谁不是娶,难得人家不嫌弃他是哑巴。
于是他老老实实写:“应该会吧。”
苏换略沉思,猛然搂着他脖子开怀大笑,“哈哈哈,看来老娘出现得太及时了!”
霍安哭笑不得,丢开木牌,翻上床去亲她。
苏换嘻嘻笑个不停,在床上东躲西藏不让他亲,但终是被他压住,正准备恶狠狠亲下去,不料苏姑娘挺起身来主动亲他一口,一本正经说,“霍安,既然我先于花穗截下了你,这辈子我定会善始善终,绝不会对你始乱终弃的。”
霍安点点头,笑眯眯吻下去,这一晚各种卖力,以感激苏姑娘不始乱终弃之恩,结果折腾得苏姑娘哼哼唧唧一晚上。
没过两日,魏弦就派人送赏金上门了,霍安蔡襄永荣三人,一人百两官银。
苏姑娘见钱眼开,心里又蠢蠢欲动想开糕铺,趁着霍安去堂子里忙活时,她揪了非燕小女侠谈心,“非燕啊,我好想开糕铺,可你安哥死活不答应。”
非燕很老成地说,“差钱么?”
她不等苏换回答,又说,“四姐姐,我有钱。我师兄留了三百两银子给我,原本安哥拿给我自己存着,可我怕弄丢,让安哥帮我存着,你拿那个钱去开糕铺。”
苏换道,“我知道。你安哥拿给我收着,说是以后给你添置嫁妆,不许我用的。”
非燕眨着眼说,“我师兄说,人生要及时行乐,银子要及时花销。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若是遇上天灾战乱什么的,有银子没命花,死不瞑目的。”
苏换赞道,“其实你师兄对人生的领悟很深刻。”
非燕说,“所以你拿去开糕铺吧,就算折了本,我也不心疼的。你们的恩情,比这银子值钱多了。”
苏换笑眯眯摸她头,“乖。”
她想了想,招招手,“过来我和你说,其实我想这样……”
于是一大一小两个姑娘,坐在院子里说了半天悄悄话。
这一季的走马启程日定在二月初九。
二月初八,明先生果然找上门来了,除了如意,还带了一个年约五旬的老者。
霍安前脚到家,他后脚就到了,非燕小女侠解了心结,友好热情地去招呼,“明先生,你身子好些了么?”
明先生笑眯眯,“好孩子。还在生先生的气么?”
非燕摇头说,“没。我四姐姐说,好人也有为难的时候,所以我原谅你了。”
如意立在明先生背后,哧哧笑,“女侠,那日赛龙舟时,你尾巴翘得多高呀。是看在珠子的份上,原谅我家先生的吧?”
非燕说,“珠子被安哥收走了。”
苏换急忙去拿了两颗东珠出来,递给明先生,“明先生,这珠子太贵重了,我们不能收,哦非燕也不能收。”
明先生笑着一推,看向霍安,“霍安,这珠子是我送给非燕的,你怎么能没收人家的珠子嘛。”
霍安拿过木牌来写字,不想没等他开写,明先生就笑眯眯问,“霍安,我听庆薰说,你不是先天哑的?”
霍安怔住。
连坐在霍安身旁的苏换也瞪大了眼。
明先生和蔼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