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安接过来,礼貌地笑了笑,冲她点点头。但低头一喝羊乳,他就皱眉了,好腥臊啊。
永荣见他那模样,低低笑,“不习惯吧,我头几次来,都不习惯,喝了就想吐。可这是人家的好意,吐了主人家会生气的。”
霍安没法,见那姑娘蹲在他面前,闪着大眼睛盯着他,实在不好意思不喝,只好强忍不适,咕嘟咕嘟一口气喝下去。
姑娘笑着站起来,跑开了,和别人家的两个姑娘,站在那里玩辫子,瞅着霍安他们说说笑笑指指点点。她的妹妹递了羊乳给蔡襄后,也跑过去,和姐姐们一起叽叽咕咕说话。
天色黯下来时,蔡襄和老牧民谈好价钱,两百匹好马成交,不少是与野马混血的上悍级烈马。
蔡襄高兴得不得了,凑过来和霍安说,“你还记得上次魏弦说的话吧,他们要买三百匹军马,出价要比市价高三成。咱们回去时走夜乌那条道,再找上次那蘑菇买一百匹,那咱们这趟就赚翻了。”
霍安笑,也十分高兴。他得多挣银子,万一苏姑娘今年生个小的,他有得忙。
正笑着,阿扎忽然过来了,将他身边的曹风推开,坐下上下打量了霍安几眼,笑着叽里咕噜说了一句话。
霍安茫然地去看蔡襄。
蔡襄说,“他问你多大年纪了。”
然后他转头对着阿扎笑,叽里咕噜说了一句话,或是说霍安是哑巴,不能说话,因为阿扎闻言后,蹙眉打量了霍安好几眼,但很快他又舒展开眉头,拍拍霍安的肩头,叽里咕噜。
蔡襄唔了一声,“他说,不说话有什么关系,这身体结实能干活才是王道。”
他顿了顿,深深打量霍安,“霍安我瞅着,怕是他哪个女儿看上你了。”
霍安茫然。蔡老板你情路不顺,也用不着来耍我取乐呀。
阿扎叽里咕噜。
坐一旁倾听的永荣忽然侧过身,“他说他大女儿今年十八岁,叫做丽珠。丽珠说你长得好,个子高,一看就有劲儿,很喜欢你,问你愿不愿意娶她。”
霍安好窘,手足无措。
不是吧,草原牧民都这么奔放?才看几眼就跑来问,哎我看上你了你娶不娶我。
他急忙要去抽木牌子来写字,蔡襄哈的一笑,“不用写了,知道你对你那美娇娘矢志不渝。我知道怎么说。”
说着转过头去,对阿扎叽里咕噜说了几句话。
阿扎遗憾地点点头,起身来,去和他大女儿丽珠说了几句话。丽珠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揪揪辫子,提了桶转身跑了。
蔡襄扯了根草在嘴里咬,远目晚霞,“霍安你蛮讨姑娘喜欢呀。”
霍安继续窘。
很快这点小窘就被选马买马的忙碌冲淡了,放牧的牧民们回来后,蔡襄就带着众人开始选马,干起正事来,孬马病马自然是不能要的,卖给保宁都尉军中的马,得好好上心。
选好两百匹马,夜色已完全降临。
阿扎和几个壮年牧民,帮着他们把马群赶到一处,用粗木栅栏圈起来。
这晚有繁星璀璨,十分美好,那老牧民首领似与蔡襄相谈甚欢,邀他们一起共进晚餐。蔡襄也不客气,反正天黑不好赶路,就在这里睡一晚也行,让永荣支了些银子,和这群牧民一起啃上了羊肉喝上了马酒。
火堆熊熊。
男人们喝酒唱歌弹一种奇怪的木琴,姑娘们笑声朗朗围着火堆跳舞。虽是冬寒未尽,她们却光着脚,足踝上系着的铜铃叮叮响,煞是好听。
霍安不喜欢马酒,觉得太冲,他啃着羊肉,觉得四处一片热热闹闹,瞧着这异域风情果然和保宁大不同,草原牧民们好像快乐得从没有烦心事。
丽珠姑娘忽然又跑过来了,霍安窘,低头啃羊肉。
不想丽珠姑娘跑过来,红扑扑着脸蹲在永荣面前,叽里咕噜。
永荣愣了愣,瞧瞧霍安,被丽珠姑娘火辣辣的目光烧红了耳根子。
霍安瞧得奇怪。
永荣嗫嚅着说,“她说你娶了亲,问我有没有娶亲。”
啊啊啊,草原姑娘你们这么直接?变得这么快?
永荣磕磕巴巴说了一句话,丽珠有些失望,看看他,又看看霍安,跑开了。
霍安去看永荣,永荣不好意思道,“我说我也娶亲了。”
可不片刻,霍安却见着,那丽珠姑娘又高高兴兴笑着,和一个年轻牧民男子,跳起了交手舞。
永荣说,“他们这里的人都这样,心没什么弯子,男女情爱也很是看得开,合则来不合则去很少纠缠。”
不一会儿,有大胆的姑娘来拉走马汉子跳舞,几个汉子忍不住诱惑便去跳了,素来不忌荤腥的曹风大爷,自然跳得最欢快,笑得没心没肺,把之前断袖cǎi_huā贼的阴影,早抛到九霄云外去。
夜深时,牧民们吃喝够了跳唱累了,便纷纷回帐篷睡觉去了。
马队汉子自然幕天席地,围着火堆,东倒西歪一地睡得呼呼呼。
霍安也累了,从包裹里抖出一条厚风氅,裹了倒在火堆旁睡,睡得迷迷糊糊一转身,却见蔡老板没有睡,坐在那里默默往火堆里添柴,不见白日里的神采飞扬。
霍安想了想,闭眼睡去了。
话说蔡老板和成小姐之间,也只有他们才捋得清,关外人屁事。对于这些道理,霍安向来拿捏得清楚。
也不知睡了多久,睡梦中忽然传来轰轰的低沉之声,似乎地面都在颤抖,直接将霍安抖醒了。
还有几个汉子也醒了,惺忪地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