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魏之之早早就起床,唤了明翠进来,将自己拾掇得精神,和往常一样,去前厅等她爹一起吃早膳。
谁知魏弦怒气不消,走出来,看见魏之之,阴着脸一声不吭往外走。
三个姨娘娇滴滴喊老爷,也没让他停顿半步。
魏之之忙起身来,从桌上拿了两颗未剥壳的热鸡蛋,赶紧跟出去,低声道,“爹。”
魏弦不理她。
魏之之也不说话,就默默跟着他走。永荣被关,大家只当他做错事被罚,倒也不觉得奇怪,整个都尉府风平浪静,魏弦头没被门夹,这种女儿和侍卫闹出私情的事,自然低调低调再低调。
穿过小花庭,走过曲回廊,魏弦忽然绷着脸一转身,“干嘛?”
魏之之讨好地笑,拿出一颗鸡蛋细细剥壳后,递到她爹面前,“爹,你吃鸡蛋。”
魏弦绷了一会儿脸,还是接过了鸡蛋。这是魏之之小时常玩的把戏,一惹魏弦生气,她就这么来讨好他。魏弦想起那时,总会心里一暖,可很快又清醒地意识到,他宝贝女儿是在变相地担心那个小混蛋,立马就凄凉了,遣退了身后侍卫,冷道,“有话就说。”
魏之之等的就是这句话,赶紧正色道,“爹,我要嫁给他。”
魏弦气极反笑,“好。你跟我来。”
永荣迷迷糊糊昏睡了一夜,身上湿衣已被穿干,不过好在六月天,也没着凉,就是饿得厉害,被开门声惊醒后,他睁开眼,见魏弦大马金刀地走进来。
他赶紧爬起来,右膝一曲,跪下道,“属下见过都尉。”
岚侍卫放了一张太师椅进来,魏弦一撩官袍坐下,挥挥手,岚侍卫便关上门退出去了。
魏弦开门见山道,“知道我为什么关你?”
永荣耷着头,“知道。”
魏弦冷笑,“本尉倒是看走眼了。还以为你老实,不想是个胆最肥的。”
永荣半跪在那里,没话说。
魏弦说,“现在我给你两条路,你选。一条你让大小姐死心,你马上离开保宁。一条你去北边充军,和胡人打仗,一年为限,有军功你就回来,没有就死在那里。”
他不等永荣说话,又说,“去年你们马帮在北边,遇到过胡人军队。你想清楚。”
永荣沉默。
魏之之立在门外好焦急,她爹摆明了就要弄死永荣,和胡人打仗,就算永荣能活下来,短短一年他又能立下什么军功。
更让她焦急的是,永荣不说话。
这时魏弦冷笑,“我给你两日,你认真想想。”
说着就要起身离去,不想刚站起来,永荣就慢慢说,“一年后我若不能回来,还请大小姐原谅。”
魏弦转过身瞪着他,瞪了一会儿说,“好。你先回营去。”
他话音刚落,门猛地被推开,魏之之满面光华喘气不匀,立在门口,直直看着永荣。
永荣看见她,笑了一笑,慢慢站起来。
魏弦觉得吧,他这么大个人,立在他女儿面前,居然被视若无睹,忍不住叹气连连,十分伤感,女大不中留啊。
可真是气死他了,她偏偏瞧上这么个小混蛋。
于是他板着脸说,“给我回房去,做十幅绣工,一月内不准出门。”
魏之之这时不敢惹她爹,急忙乖乖跟着他走。没走两步,她悄悄蹲下身,放了一颗鸡蛋在门口,然后跑去挽她爹,“爹,还有没有第三条路?”
魏弦甩开她,绷着脸,“没有。”
魏之之又去挽他,期期艾艾说,“娘和你说什么了?”
魏弦又甩开她,绷着脸,“没有。”
魏之之继续挽他,小心翼翼说,“那日我去清静庵,娘问起你的。”
果然魏弦没甩开她,转头道,“她问什么?”
魏之之赶紧说,“爹,再给条路……”
魏弦怒,“再多嘴,就给条死路!”
魏之之不依不挠,“爹……”
父女俩的声音渐渐远去了,永荣揉了揉膝盖,慢慢走到门口,蹲下捡起那颗鸡蛋。鸡蛋被魏之之捂得热,他捏在手里,只觉很是暖和。
永荣就此又回了城西军营。整件事风不动云不惊,除了仲玉见他回来,好奇问,“咦你不在都尉府当差了?”
非燕又去给魏之之送了一次糕,回来后兴致勃勃和苏换八卦,“四姐姐,魏小姐的婚事果然吹了。今天我见着她的,她气色好得不得了,正在绣鸳鸯,你猜她绣给谁的?啊哈哈,用鼻子猜都能猜到是绣给永荣哥的。她还笑眯眯送了一对耳铛给我,说我长成大姑娘了,以后可以戴。”
说着她手一摊,将一对精巧的珍珠耳铛拿给苏换看。
这让苏换十分吃惊,魏之之还真和永荣成了?
她赶紧问,“那你见着永荣没?”
非燕说,“我原本想去探他的。可岚侍卫说,他调回城西军营了。”
苏换觉得此事定有玄机。不过但凡魏之之心情好,那永荣想来也是没事的。她想了想,想不明白,就去喂小葡萄了。
又过了半月,霍安办好差事,回保宁了。
回军营见着永荣,他也有些奇怪,永荣不是被调进都尉府了么?来不及多想,去魏弦跟前复命后,天近黑时,他忙不迭往家赶,急不可耐地想抱女儿。
苏换不知他今日回来,和覃婶非燕像往常一样,吃过晚饭,就坐在院子里乘凉,小葡萄这日吃过奶,难得地多清醒了一会儿,苏换抱着她,坐在院子里逗弄,非燕十分兴奋,趁机蹲在一旁捏她包子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