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老皇帝倒在灌木后,半面是血,也不知是死是活。
霍安正要伸手去扛起不知死活的皇帝老子,忽然一股凌厉冷风袭至右颊,他下意识地身子往后一仰,躲过袭击。
果然是徐承毓。
这人练的是上乘的阴柔功夫,攻路诡异多变,一脚刚撤一脚又至,他来不及反攻,只好抬起右臂一挡,结结实实挨了一脚,顿时整条手臂一麻,你大爷,为了让苏换当寡妇,徐承毓你真是无时无刻不想弄死老子!
一切太快,加上左肩还有箭伤,极为不便,在徐承毓凌厉攻势下,霍安只好退守不攻,就地一个后翻,迅速挺身而起,而此时,林子空地里被黑熊缠住一干侍卫已控制住场面,风风火火护驾而来,“皇上!皇上!”
徐承毓原本一脸赶尽杀绝的阴沉,可局势紧张,他蓦然一收拳脚,转身去护住人事不省的皇帝,“皇上,皇上!”
大批人马哗啦啦赶过来,首当其冲的自然是满脸焦灼的端王邑王两兄弟,争相去扶老皇帝,“父皇,父皇!”
端王转头厉声喊道,“快传太医!”
这番惊心动魄的鸡飞狗跳,到此总算落下尘埃。闹闹哄哄渐渐变得有序,永荣等人跑过来,脸色一变,低声道,“骑尉,你受伤了?”
霍安低头看看没入肩头的长箭,缓缓抬起头来,盯着正忙于整理人马队形的徐承毓,慢慢道,“没事。”
徐承毓微侧脸,凤眼微眯,冷恻恻扫了一眼,便一本正经地转过头去忙正事了。
整个皇家猎苑都颤抖了。
话说第一天狩猎,就闹出这种顶级妖蛾子,要掉脑袋的好不好。
皇帝老子的营区四周密布兵卫,一群太医进进出出,三皇子昌王六皇子端王八皇子邑王,自然是守在皇帝老子床前,表现出各种担心焦虑坐立不安。
猎苑驻军统领及几名副统领,已均被拿下,关押待审,好端端的皇家猎苑居然出现这种攻击力极强的凶兽,被问罪者想来不止几人,牵涉面极广。
自然,当前头等大事还是皇帝老子他能否醒来。
这次端王出猎,明公公如意都未随行,留守京城。临行前,明公公一再叮嘱霍安打起十二分精神,果不其然,一闹就闹巨无霸妖蛾子。
霍安箭伤不算轻,但不在要害,军医处理包扎后,他便又带伤出来布防人马,本本分分守在端王营区。
待猎苑渐渐平静下来时,天已将黑。
皇帝老子营区还未传出苏醒的消息。
因此,这一夜显得格外漫长而死寂,草场上风声呜呜低响,各营区火光点点,兵卫密密,人影幢幢。
虽然端王未归,但白日里才出了大事,防御是不敢松懈的,霍安受了伤,甚觉疲惫,这时永荣趁着换防过来低声说,“你回去歇歇,我来替你。”
正说着,换过值守的仲玉也鬼鬼祟祟跑来了,凑过来很小声很小声地说,“听说皇上还没醒。”
霍安永荣面色肃然,俱是不语。
皇帝不醒,那是大乱。
仲玉的两眼在夜色里,简直亮得要爆,更加鬼鬼祟祟了,越发低声,“你们说,皇上若不醒,那……”
霍安猛然开口,厉声道,“回去值守!”
仲玉一惊,背上冒出密密冷汗,瞬间清醒,对对对,天子薨朝纲乱这些子闲话岂能乱说,稍被人听去就是杀头之罪。
他忙喏喏点头,老老实实抱了长戟,去值守了。
霍安远目黑压压的草场,只觉得黑暗中,似有猛兽蛰伏,静待出击。
皇帝这一昏,居然就昏了三天三夜。
昌王端王邑王,轮流在床前侍疾,日夜不离。三天三夜里,端王只回自己营区,换了一身被汤药洒湿的衣服,便又匆匆离去了。
瞬间整个猎苑都笼罩在一种奇怪的无声的却骇人的沉沉气氛里,人心惶惶,大家走路无不既快且轻,没有一点声响。
皇帝昏迷第一夜,猎苑就被御前禁军重重封锁了,无人能出。
就在皇帝还没醒来之时,第三日破晓,京城却传来骇然听闻的消息。
太子爷他不生病了,太子爷他,宣诏先皇薨逝,提前一承大统了!
还没等猎苑的人反应过来,又一道天崩地裂的消息传来,京畿驻军八大统领,除去皇帝老子带来猎苑两个统领,剩下六大统领,三人拥戴太子爷,认为太子继位天经地义,而另三人则质疑先皇薨,以内辅首臣何憬为头,反对太子继位,只说不见先皇遗体不为真,因此一夜之间刀戈相向,对峙京中,一触即发。
消息抵至猎苑后,众人震惊。
皇帝他虽然昏着,可是没有薨啊,三个亲王日夜侍疾,皇帝还能进食汤药,是谁说他薨了?大逆不道啊。
这股明涌暗潮还没来得及涌过去,不想更猛烈的来了,第三日破晓后才过一个时辰,大概是感觉到自己位置岌岌可危,老皇帝他竟然顽强地醒过来了,据闻众皇子亲臣无不泪流满面,跪地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话说若真让太子爷继位,必定想法血洗猎苑。
猎苑驻军不过两千,加上皇帝这番狩猎调出来的万人,也才一万二兵卫,要抵御京中数十万驻军,那纯属螳臂当车。
老皇帝一醒来,听闻京畿兵变,气得胡子一翘,险些又昏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