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惊。
苏换僵在原地,一时抬不起头来。
不想手里牵着的非燕一挣,没等她反应过来,已穿花蝴蝶一样,飘到苏苾面前,啪的一声,扬手就打了苏苾一巴掌。
众人又惊。
苏苾猝不及防,吓了一跳,捧着脸庞往后退了一步,瞪着那小丫头,“你打我……”
非燕冷笑,“老子打的就是你这种推小妹下荷塘抢小妹新衣穿受了嫡姐气就去打小妹的姐姐!人家说三岁看大七岁看老,果然如是,三岁贱七岁贱一生贱,活该给人做小做到老!”
自从几月前苏苾上门找茬后,她四姐姐原来在东阳苏家的受气史,以及和她安哥鸡飞狗跳的私奔史,她也就都知道了。
当时她全神贯注听完后,沉默片刻,总结道,“由此可见,四姐姐,人要果断才能发迹。当初你要拖泥带水,如今就是个做小的。”
而这番苏苾捂着脸摇椅晃,往后又退了一步,你你你不出个所以然。她说来也算闺阁秀出身,就算斗嘴也讲究阴狠优雅,跟非燕小女侠这种毛炸炸偏又伶牙俐齿的江湖货,比嘴皮子直白火辣,那是不能比的。
佟蕊这时终于回过神来,面容一扫方才的风晴雨霁,冷然道,“哪里来的野丫头?真是什么人家出什么德行!”
说着眼风里鄙夷地挂了一下苏苾。
苏换不想在此纠结,才出来就惹大妖蛾子真是她始料未及的,低头拉了非燕就要走,不想那佟蕊一向要面子惯了,虽然打的是苏苾那悬媚子,可好歹欺负的是她徐家人,这脸面拉不下,于是冷冷侧身一挡,“霍夫人,打了我家妹妹,就这么走了?”
苏换刚想说话,不想非燕小女侠那个嘴快的,这时全身毛都在炸,立马就接道,“徐夫人,冰天雪地这么装,你不冷的?明明就不待见你夫君侧室……”
“非燕!”
苏换厉声一喝,拉了她就走。这么闹下去,只会愈加风风雨雨,传出去让霍安难堪。
梅夫人没想到事情骤变,还骤变成这样,只好打圆场地一笑,“哎今儿这时辰也不早了,这冰雕瞧来瞧去也不过那些花样,各位妹妹便回了吧,没的待会儿下大雪。”
黄氏是个见机的,赶紧笑着说,“梅姐姐说的是,改日我再约姐姐们赏花。”
说着便往苑子外去了。
苏换拉着非燕走出苑子时,那两名星宿杀手还有些不解,怎么才进苑子没一会儿就出来了。不过这不是他们关心的,于是跟着走了。
上了马车,车厢里幽暗,苏换不着声,非燕挨挨挤挤过去,这时倒是气焰全无,畏畏缩缩像只小瘟鸡,低低道,“四姐姐你别生我气,我错了……”
苏换沉默了一会儿,摸摸她头发,“我不生气。”
她说了就不再说话,只觉得胸口闷极了,马车又摇椅晃,晃得她好想吐。
回去后,非燕小女侠乖得不得了,不似往日一般在苏换面前晃来晃去,逗了一会儿小葡萄,就乖乖回房去窝着了。
因此,霍安这晚一回来,就觉着非同寻常。没见着非燕小女侠抱着小葡萄呱呱说话,没见着苏姑娘坐在厅堂里和覃婶唠唠不时还呵斥一声非燕。
徐妈妈和青芽在摆菜,见着他喊了一声安爷。
霍安忍不住道,“夫人去赏冰雕还未回来?”
徐妈妈说,“回来了。夫人说身子不舒服,没胃口,回房去睡下了。”
霍安哦了一声,眉毛微皱,凭经验吧,活蹦乱跳的苏姑娘和乱跳活蹦的小女侠一起安静,必定有诈,于是就大步去了院子。
推开房门,走进里间,只桌上一盏朦胧灯盏,苏换把自己又裹成她冬日里最喜欢的毛毛虫形状,背对着他一动不动。
他解开甲衣,轻轻搁置在桌上,走过去,刚坐到床边,毛虫虫就闻声翻个身,在满室幽暗里幽幽喊一声,“霍安。”
霍安嗯了一声,俯身下去,摸了摸她温暖的额头,要笑不笑道,“又惹妖蛾子?”
苏换大惊,翻身猛坐起,“你都知道了?传得这么快?”
霍安皱一下眉头,“哦,我真是乌鸦嘴。”
苏换叹口气,“霍安,改日我想去捐点香油钱,求个高人,给我改改命格。”
她默了默,“我霉得长毛了。我又遇见我三姐了。”
然后她就老老实实将今日观园闹的妖蛾子,讲给了霍安听。这事儿瞒不住也不能瞒,女人的八卦威力她身有体会,更何况是一群吃喝不愁相夫教子无聊得发疯的官眷夫人,那还不得火力开到最猛,想来不出两日,至少北军里都会有些耳闻。
她说完,十分垂头丧气,“霍安,他们会笑话你吧?怎么办?”
霍安沉默片刻,忽然问,“徐承毓今日没在吧?”
苏换道,“都是女眷,他怎么会在,再说白日里他和你一样,不都得当差么?哪能到处晃。”
霍安道,“那便好。女人不过动动嘴皮子,小事。”
苏换急道,“霍安这不是小事,你不知道流言蜚语的厉害,众口铄金啊。”
霍安倒笑了,“烁金?苏换你有那么金贵么?”
苏换这时没心情和他耍嘴皮子,急道,“人家……人家会说你私奔的,会在背后胡乱嚼你舌根子的。”
霍安慢慢道,“私奔怎么了?我一没逼迫人家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