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换小心翼翼道,“你觉得怎么样?”
魏之之转头说,“还不错。”
苏姑娘于是有些小得意,“红嫂的数五涮肉法,可是珍藏。”
魏之之问,“红嫂是谁?”
苏换猛然清醒,含糊道,“我认识的一个厨娘。”
魏之之说,“看样子你对吃食还有些见地。”
非燕嚼着羊肉抢着说,“四姐姐做一手好菜。”
魏之之夹起一片羊肉,端详着说,“那你说这怡园的羊肉好,好在什么地方?”
苏换也夹起一片羊肉,端详着说,“听说涮羊肉最好的,是用小尾巴绵羊后腿上的肉,哦就是阉割过的公羊,剔除板筋、骨底,修去边缘碎肉、筋膜、脆骨,用快刀片成薄片,用来涮锅最好。那里的肉肥而不油,瘦而不柴,吃起来不膻不腻,是好肉啊。”
魏之之倒听得笑了,“你这嘴除了尖利,还挺会吃的。”
苏换筷子一抖,羊肉落进面前小碟里。啊啊啊,日头从西边出来了,高贵冷艳居然,冲着她笑了。
一顿饭和和气气吃完了,居然没闹半点妖蛾子,好不习惯。苏姑娘觉得做梦一般,她竟然和高贵冷艳不磕不碰地,同桌吃了一顿饭。
白庆薰看样子和魏弦很是相熟,说个不停,时不时还拉扯着霍安说。今日的魏弦魏大人也无半点官架子,十分和气,笑得声声爽朗。
吃过饭,白庆薰送了他们出怡园。
都尉府的二辆马车早已候在外面,魏弦对着白庆薰和霍安拱拱手,上了一辆马车。
小婢女明翠从后一辆马车里跳下来,扶了魏之之上马车。忽然,魏之之转过头来看苏换,面色矜贵依然,眼神却不那么冷艳了,“小四,一二三四五不错。”
苏换啊了一声,还没回过神来,魏之之已放下车帘子,二辆马车缓缓从他们面前驶过。
白庆薰笑着道,“天寒,我让马车送你们回去。”
苏换急忙说,“不用不用,我们吃得饱,走走也好。”
白庆薰看向霍安,含笑道,“有魏弦,不是我故意要瞒你们的。我不知你们赏梅时闹了些误会,不过是些小事,过去就过去了。保宁龙蛇混杂,霍安,多认识些人,总是不差的。”
霍安点点头,笑了笑,没法表达他复杂的心情。
二人向白庆薰告辞后,便牵着非燕慢慢往回走了。非燕今晚吃得饱,小肚子微微腆起,很是乖巧地拉着苏换的手,一路乖乖巧巧地走。
苏换说,“霍安,你简直想象不到,魏大小姐她居然自己不会涮羊肉。”
霍安笑了笑。
天上又开始降雪,三人走出巷子,到了正大街上,这时已不算早,又逢下雪,街上人已少,只偶尔有三五挑夫小贩的匆匆走过,两边高楼重阁里无不光辉澹澹,窗纸上或有觥筹交错的影子晃动,或有女子娇笑声声传出,又或是普通人家,透出一团默默温馨的烛晕,映衬着纷纷扬扬的大雪,竟是格外有生活气息,温馨得一塌糊涂。
非燕走着走着就打瞌睡了,往苏换身上靠。
霍安见状,干脆一弯腰,将睡得迷迷糊糊的非燕,背了走。
苏换笑了笑,扭着他的手,二人继续不紧不慢,往家里走去。
走到自家那条巷子口时,她忽然说,“霍安,以前我爹为我们姐妹请过西席,我琴棋书画都是不好的,不过我记得那先生说过一句话,真是好得不得了。”
霍安停下来,转头看着她,雪花在他黑睫毛上轻盈落下。
苏换说,“他说,心安即归处,异乡不是客。”
她抬手去掸落霍安肩头上的雪,踮起脚尖来,仰起脸庞,轻轻吻上霍安的唇。
霍安眨眨眼,一点雪花落在苏姑娘脸上,凉得她闭上了眼,于是他也闭上眼,轻轻地缠绵地吻上她。
大雪纷纷扬扬,非燕歪在霍安肩上,睡得沉沉,睡梦之中的她并不知,两个爱人在灯烛晕黄的巷子口缠绵亲吻,是要几生几世才能修来的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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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更晚了,家里有事,又踩到屎了,各种烦心事,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