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紫衣心中一笑,看来是知道今天发生在储秀宫里的事了,自己敢杖责迟嬷嬷就不怕别人知道,只是没想到太后会知道的这么快!
“太后娘娘抬爱,紫衣不敢烦劳太后!”苏紫衣毕恭毕敬的应声道,并未因为太后的刻意亲近而流露出半点受宠若惊。
太后嘴角的笑容紧了紧,察觉到苏紫衣不仅没有应该的承恩之喜,那不卑不亢的态度中反倒隐隐透露着一丝无法忽视的疏离,太后眸子一冷,语调却依旧温和:“说什么烦劳,哀家这么些年也愧对了妹妹的嘱托,忽略了你这么些年,这也是哀家的错!紫衣莫不是怪上哀家了吧?”
“紫衣惶恐!断然不敢!”苏紫衣急忙跪了下来,将心底的疑惑明白的挂在脸上,再抬头时不介意让太后看个分明,做一个表于外的傻丫头,有时候得到的会更多:“紫衣与祖母素来不算亲厚,竟没想到祖母会如此挂心紫衣!”
讲起来,苏紫衣是老汾阳王妃庶子所生,和老王妃没半点血缘关系,老王妃唯一的嫡子病死后,想承汾阳王之位的庶子们莫不是变着法巴结老王妃,虽说老王妃上表皇上,选择了苏紫衣的父亲承接汾阳王之位,可对苏紫衣平时却并不亲厚,唯一特别的记忆便是老王妃临去世时,特地让苏紫衣以嫡孙女的身份回汾阳王府吊唁,那也是苏紫衣离开汾阳王府的十年中唯一一次回府,除此之外老王妃便再没什么特别的关予,怎么会临终前特意拜托当今皇太后特别照顾她,还将那么重要的琉璃碧玉簪交给她?
皇太后似看透了般,嘴角微微一勾,悠悠的说道:“哀家的妹妹是个心细如发的,之所以不和你亲近,是因为如此才能更好的保护你!”说着轻叹了口气,再开口的语调似叙述可偏偏又更似询问:“你并不是汾阳王的女儿。”
苏紫衣诧异的看着皇太后,随即轻声一笑,眸子里闪过此刻该有的不安,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可思议:“太后是逗着紫衣玩吧!”
“哀家没那些个闲情!”皇太后冷声一笑,很满意此刻苏紫衣的惊慌,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带着一份审视和探究,直直的射入苏紫衣闪动着不安的眼里。
“太后,臣女虽不在王府居住多年,但是……”苏紫衣拧着眉,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皇太后,脑里思索着那句带着询问语调的‘你不是汾阳王的女儿’的意思,她是在怀疑自己的身份,还是在告诉自己,自己就不是汾阳王的女儿?前者的可能性没有,别说自己就是汾阳王的女儿,就算不是,皇太后也没道理、也没理由怀疑,更不会将琉璃碧玉簪交给自己后才怀疑,那么就是说皇太后在向自己意会些事情,苏紫衣眼角余光扫见桌子上的经书,心念一动,想用此来交换吗?思及此,苏紫衣再次肯定的说道“紫衣怎么可能不是父王的女儿?!”
皇太后沉了沉眉头,眸色也跟着一暗,转而拿起苏紫衣抄写的经书翻看了起来似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开口的声音也柔和了许多:“你虽不懂梵文,可这一笔一划的倒也写的娟秀,劳你用心了!”
突然改变话题,让苏紫衣似乎有些诧异,想继续再问,却又碍于皇太后的神色,蹉跎了片刻开口道:“紫衣只是照着画罢了!”看来是要进入正题了,苏紫衣不由暗自挑了挑眉头。
“你娘留给你的碧玉簪,你娘死后,你祖母便将她交给了哀家保管,在哀家这里放了足足十多年,那样重要的东西,哀家也是勉为其难的收着,如今你已经长大,哀家便当众交付给你,却想不到你竟然容人将它碎了?”皇太后将经书握在手里,痛心的说道:“那琉璃碧玉簪哀家也是有感情了,看见它便如同看见了自己个的妹妹,如今这一碎,哀家这心里没着没落的!”
“是紫衣之过,求太后娘娘责罚!”苏紫衣恭敬的跪在地上,俯地说道。
“责罚?”皇太后痛心的怒声道:“责罚能换来那碧玉簪的完好吗?唉--,罢了,既然是交付给你了,我也便没了继续纠结的心思了!”
苏紫衣也没抬头,细细的听着皇太后唱做俱佳的铺垫,心里算计着何时才能进入正题,敷衍的应声道:“谢太后娘娘不罚之恩!”
皇太后自上而下俯瞰着跪在地上的苏紫衣,这样的角度让皇太后那低沉的声音更多了份威慑力:“哀家的妹妹庶子女一堆,你可知哀家的妹妹为何会选择你父王承汾阳王之位?那么多孙儿、女之中,为何要将琉璃碧玉簪交给你?”
“因为这碧玉簪是臣女母亲留下来的!”苏紫衣低垂着头开口说道。陆老太君在苏紫衣年幼时便教过,谈判--最忌讳的就是处处顺着对方的话头说!想得到你想要的,就要先打乱对方的思绪。
皇太后闻言神色一变,脸上多了份厉色:“妇嫁随夫,你母妃死后,她的东西就是汾阳王府的东西,哀家的妹妹可随意处置!”
“祖母必定心胸开阔,心无私利,想必不是那样贪图他人之物的人!”苏紫衣不卑不亢的轻声应道,随即仰头对上皇太后阴沉的视线。
皇太后闻言神色一顿,深深的看了苏紫衣一眼,审视的目光在苏紫衣脸上转了许久,似乎在这一刻才真正开始正视眼前这个少女,才发觉这少女眼底深处的那抹淡然和从容。
皇太后嘴角勾了勾,琥珀般的眼里